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奇异人生之快穿之旅 > 桃花岛 六
    杜蘅自从那日听到两个男徒弟的话,就开始留心起黄药师的书房,却一无所获。

    没几日,她听得大徒弟曲灵风因不守门规,被黄药师打断两根腿骨,逐出桃花岛,由哑仆送到临安府,永生不得回岛。

    她什么都没说,捧着大肚子,又登上礁石,远眺大海。

    自从有了身孕,感受到了胎动,她更加思念母亲。

    她对母亲所知甚少。

    乳母告诉她,外祖父家境殷实,是个落第秀才。母亲自小生活无忧,美貌聪慧,与父亲青梅竹马。

    可惜外祖父在母亲与父亲成亲第二年,就因病过世了。

    第三年父亲中了进士,进京做了官。

    她不满周岁,母亲便去世了。

    继母沈氏的父亲是朝中重臣,而后父亲也顺顺利利做到了四品。

    除了嫁妆,杜家没有母亲的画像,甚至都没有母亲留下的字画。

    杜蘅一遍遍地懊恼,如果有亲生母亲教导,她大概不会跟人私奔,也能懂得一点男人的心思,不至于这么久了,连夫君暗女徒弟都看不出来。

    一时间心如刀绞。

    她的心里,除了给母亲留了一个小空隙,其余地方满满的都是黄药师,现在却发现,自己只是他掩人耳目的一个替身而已。

    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著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这是欧阳修的词,他的妹夫死的早,妹妹无子女,就带丈夫与原配七岁的女儿回到娘家。

    传说欧阳修就是喜欢上了这个没有血缘的外甥女,以词抒情。

    不伦之,比私奔、私通更加为世所不容。

    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杜蘅捂住心口,难怪他一回桃花岛,就变得忙忙碌碌,想见他一面都难。

    ......难怪他说,也十五岁!

    杜蘅伏在礁石上干呕,眼泪都流下来。哑仆焦急地来回踱步,她抬起头,对哑仆比划着:没有关系,不必告诉岛主。

    ——们岛主也不会在意。

    孩子又踢她了,她眼中又掉落一滴泪,若是没有这个孩儿,她定要离开桃花岛,即便回去当个乞丐,也不要在桃花岛这样尴尬度日。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番,往回走去。哑仆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扶住她。

    路上遇到女徒弟梅若华,杜蘅忍不住仔细打量她,原来,她真是个非常好看的女子。

    她忽然一笑,招手让女徒弟过来,拉住她的手,“若华,师父常跟我赞很乖,对他很有孝心。又说身世可怜,要我待好些。师父不懂女儿家的事,从小糊里糊涂将带大,很多事情都照顾不到,很是过意不去。今后有什么事,要什么东西,只管跟我说就是。”

    梅若华听得感激又惶恐,流下泪来,“师父是徒儿再生父母,待徒儿恩重如山,不敢再求更多。师父跟师母成亲后,比从前更加开心,徒儿们也都为师父高兴呢!”

    杜蘅听了,露出笑容来。

    又说:“要说成亲嘛,师父那人,素来不受礼教束缚,我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我们只是在明州自行拜了天地,只有天上明月为证!”说完满脸幸福地笑了笑。

    “那不是私......”梅若华立刻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两情相悦才是最为珍贵!若是由家中父母做主,我说不得嫁个什么瘸子癞子,哪有们师父这般文武才,经天纬地。”

    梅若华连连点头,两情相悦才是最为珍贵。

    “知道灵风怎么了?犯了天大的错,责罚一下就是,这腿打折了,又赶出去,可怎么活?”

    梅若华慌乱地低头说:“弟子不知。”

    “们师父脾气太坏,下手太狠,我也是拿他无法。”杜蘅无奈地说。

    梅若华想起那日看到师傅拿着一根木棍,生生敲断了大师兄的两条腿,就觉不寒而栗。

    师父当日郑重警告,谁都不许将事情原委讲与师母,违者逐出师门,梅若华想到此,打了个哆嗦,对师母说还要去练功,就赶紧告辞离开了。

    杜蘅看着梅若华腰肢曼妙,脚步轻盈,转瞬就消失在花树间,不禁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大肚子。

    至多一个月,孩子就要降生了。

    黄药师请了两个稳婆上岛,那两个稳婆到了岛上几天,一直吓得不敢出门,只在竹屋里哆哆嗦嗦。

    杜蘅笑一笑,他对自己的孩儿,总还是好的。

    又过一旬,杜蘅在缝制一件婴儿衣服,就见最小的徒弟冯默风忽然跑来,跪地大哭,“师母!出大事了!”

    “先别哭,把话说清楚!”

    “二师兄和三师姐昨夜驾船跑了!他们还偷了师父的经书!”冯默风抹了一把眼泪,终于把话说清楚了,然后忐忑地看着杜蘅。

    “经书?”杜蘅只觉一阵眩晕,扶住桌案站起来,“走!带路!去找师父!”

    黄药师正在炼制一味秘药,他的密室外间地上,放着一架婴儿床,一个婴儿车,十分精巧,杜蘅看到,眼泪盈眶。

    轻轻喊:“夫君!出大事了!”

    黄药师很快出来,身上带着药草的香气,他皱着眉头,显然很是反感他们的打扰。

    冯默风伏在地上,断断续续、哆哆嗦嗦把事情又说了一边,黄药师闻言下意识倒退一步。

    然后一言不发,走到院中,一掌打在石缸上,石缸应声碎裂,里面的水哗地倾泻而出,几条锦鲤在地砖上啪沓啪沓地拍着尾巴,嘴巴张合着。

    杜蘅看着黄药师的背影,哭了起来。

    黄药师让哑仆将杜蘅送回去休息,将余下两个徒弟也召来,质问他们是不是早知那二人奸情,徒弟们不敢诓骗师父,只说,曾经见过陈玄风去师姐住处送花。

    黄药师面如寒冰,“我养的好徒弟!一个个合起伙来蒙骗我!也罢,我一个也不要了!”

    三个徒弟当即磕头,痛哭求饶,但黄药师盛怒之下,哪里听得进去。

    “上次就有,吞吞吐吐!就去和大师兄闲扯八卦吧!”黄药师一把捏住陆乘风的脚腕,指上一用力,捏断了他的脚筋。陆乘风凄厉地大叫,走远的杜蘅都打了一个哆嗦,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杜蘅痛苦地捂住耳朵,快步朝着房间走去,一头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黄药师到底是把余下三个徒弟都赶出了桃花岛。

    整个桃花岛沉浸在森冷恐怖的气氛中,哑仆不会说话,两个稳婆不敢说话,黄药师不肯说话。

    直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黄药师过来了,“阿蘅,哑仆说没好好吃饭?不必操心这些杂事,好好养着就是。”

    杜蘅乖顺地点头。

    黄药师一走,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来到桌案边,铺纸研磨,她要再默写一遍《九阴真经》。

    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前面几页默得还算顺利,越到后面,越是记忆模糊。

    那些拗口的武功秘籍,于她而言,毫无意义,当初只是硬生生记下来而已。

    饶是天赋异禀,半年过去,也忘得七七八八,

    杜蘅在案前冥思苦想,涂涂改改。

    天亮时分,黄药师从书房出来,看到妻子的卧房还亮着蜡烛,走了进去,见妻子伏在案上睡着了,手上握着笔,桌案上摊着一页一页的纸张,上面有多处空白或者涂抹,竟是《九阴真经》。

    他轻叹一声,抱起妻子,将她放回床榻。

    杜蘅惊醒,见是黄药师,有些赧然的样子。

    黄药师正色说:“阿蘅!九阴真经本不属于我,我有幸钻研三年,已是幸事。如今既然已失,不要也罢。不可再劳心默写!可记住了!”

    杜蘅点点头,眼泪扑簌簌落下。

    黄药师见她落泪,轻轻给她擦去眼泪,“吓着了吧?”

    杜蘅摇头。

    她一瞬不瞬,紧盯着黄药师的眼睛。

    ——不在乎经书,那发脾气是因为什么?因为徒弟私奔?不是说私奔不是什么大事吗?

    黄药师不看她的眼睛,“我让厨房做些吃的给。”

    杜蘅也想起身,却发觉身下一股热流汩汩而出,她惊得大叫一声。

    黄药师急忙返身,摸着她的脉,命令哑仆去唤稳婆,自己将妻子抱进了产房。

    杜蘅苦这一夜耗尽心神,又未好好用饭,早已浑身无力。

    此时见红,生产迫在眉睫。

    两个稳婆虽都有二十年接生检验,但仍万分紧张,生怕一点差池,就惹来杀身之祸。

    两个稳婆,一个主张杜蘅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等着开够十指好生产,一个主张她下地溜达溜达开得快一些,两人声音都不大,但絮絮叨叨,杜蘅听得心烦意乱。

    最初的疼痛,间隔较长,她还能忍住。

    到中午时,她有些受不住了,时断时续的呻吟和哭喊,让黄药师在产房外坐立难安,他疾速地在院中来回踱步,神情焦躁。

    直至傍晚,哑仆又送来饭菜,他没有胃口,只让送进产房,给杜蘅和产婆吃一些。

    直到天黑还是没有生下来,杜蘅已经力尽,产婆急得不行,羊水流尽,孩子就保不住了!她伸出双手,开始推杜蘅的肚子。

    杜蘅疼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连呻吟声都微弱得几乎不闻。

    她意识开始模糊,看到眼前一片暖暖的黄光,一个面容娇俏的女子,在冲她招手,喊她娇娇。杜蘅啜泣地喊着娘亲,朝着母亲奔去,忽听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黄药师一脸焦急地说着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阿蘅,快看咱们的女儿!”黄药师把孩子抱到杜蘅跟前。

    杜蘅看到一个粉粉的婴孩,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在哭,杜蘅忽然心痛:我的女儿,也要失去亲生母亲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角滑落,她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她觉得浑身冰冷,盖在身上的锦被犹如千斤重,她短促地吐着着气。

    直直地看着黄药师,这个男人心中无她,她却为他舍了一条命,她想自嘲地笑一下,却是没有力气,她喃喃地想:唉,何、况、到、如、今......

    黄药师面色大变,放下孩子一把抱起杜蘅,“阿蘅!阿蘅!不能死!”

    怀里的女人半睁着哀伤的双目,已经气绝。

    放下孩子,他将怀里的玉瓶掏出,胡乱倒出几粒九花玉露丸,塞进杜蘅口中,不迭地喊着:“不能死!不能死!”

    又将双手抵住杜蘅背上膏肓穴,力输出内力,但杜蘅的头一下歪了下去,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