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是非常努力的想要对着江辞解释清楚的，不过很显然，江辞陷入自己的逻辑里出不来，坚信江颜就是所谓的福星。
江颜哭笑不得，只能跟江辞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两个姐姐，惹得江辞千恩万谢，在街上给江颜买不少小玩意儿之后，才将江颜送回尹家。
尹玉堂回来的晚些，所以也没瞧见送人回来的是谁，只是瞧见江颜怀里又抱着一堆东西，便问道，“和江云瑾出去玩的？”
往常每次江辰送她回来，都会带上不少这些东西。
只不过，这次江颜看着还没消气，听见尹玉堂这么问都冷下小脸，不太高兴地将一只布老虎往尹玉堂的怀里一塞，气咻咻地道，“猜错了。最近不要跟我提他，我看见他就心烦。”
想来两人是因为之前前线的事情赌气，尹玉堂拎着布老虎跟在江颜的身后，一样样地将她怀里的东西往自己的怀里面放，一边放一边道，“那是？”
“遇见我二哥了。”江颜的语气和缓几分，空闲下来的手拎着一个皮影小人，她随口道，“没想到我二哥居然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像是江家那个环境，养不出来什么温柔的人呢。”
就连江凝身上，都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戾气。
江颜曾经见过几次，所以当时就知道，江凝绝对不是面上这么好惹的。
“很喜欢他？”尹玉堂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布老虎。
他对江家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不过江家的男子，除却江云瑾之外，他都没什么好感。如今江颜用这个语气说出来，他难免会觉得紧张。
倘若又是一个和江恒一样的……
“喜欢啊。我之前溜回江家给我哥庆祝生……生辰的时候，半夜找不到我阿娘的院子在什么地方，就是二哥领我过去的。而且还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惊动。”江颜晃荡着手里面的皮影小人，随口道，“当时就觉得他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不过觉得江家没有好人，所以也没多想。现在看来，是我当时小人之心。”
明明江辞人就不错。
尹玉堂抿唇，没有接话。
等两人回到院子的时候，江颜怀里面的东西就已经几乎都进到尹玉堂的怀里面拿着，她一个人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走，蹦蹦跶跶地道，“尹瑜，说，如果李仁之不是皇帝的话，这世界会怎么样？”
江凝贴身的婢女给她送过消息，说是之前得罪她的那个妃子已经被处理掉，在皇宫里面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江凝虽然和李仁之和好，不过两人看上去还有些芥蒂。
婢女担心，所以在江凝要告诉她的话之外，又跟她商量着让她进宫去开解开解江凝。
江颜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如果李仁之不做皇帝的话，那他也就可以只有一个妻子。到时候，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江颜将那个皮影小人扔在桌子上，随口道，“反正，这江山也不是非要李仁之来管的。”
尹玉堂看着她，面色都有些隐隐的发白。
他攥着手里布老虎的指节几乎发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对着江颜问道，“他不做皇帝，想让谁来做？”
是李庆云么，还是……江家人呢？
江颜没想那么多，尹玉堂这么一问，她还真就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
李庆云肯定是不行的，李庆云的性子就不合适，而且，如果他当皇帝的话，江惜的日子就不好过。
她觉得李燕安就挺合适的。
不过这话江颜没说，她只是耸耸肩道，“什么人做皇帝都可以啊，只要国家能国泰民安，最上面坐着的人是谁，真的重要么？”
她转眸一看，就见尹玉堂的脸色不太好看，她轻咳一声，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危险的话，赶紧挽回道，“哎呀，不要多想，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毕竟看他和阿姐这样，我也觉得心烦，别往心里去。”
“……嗯。”尹玉堂极其艰涩地答应一声，才坐到江颜的身边，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来，他道，“为北狄皇子设立的宴会已经定在七日之后，到时候，还是要出席的。不过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找个机会离开。颜颜，不要委屈自己。”
北狄皇子啊……
七天。
江颜想一想，脑子里面回忆着自己之前看过的地图，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尹玉堂点点头道，“放心，如果北狄皇子再来的话，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过长安的。”
她对这种自以为是的神经病一点好感都没有，希望可以一起和江恩中死一死。
“先休息，我去书房。”尹玉堂站起身来，他伸手揉一揉江颜的脑袋，才温声开口道，“累了让人去叫我。”
江颜仰着脸一笑道，“好。”
七天的时间也不知道够军队从什么地方走到哪里的，而且，宫宴的时间定的这么着急，很多应该准备的东西都来不及准备。江颜如今还不清楚江恩中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她也不敢让其他人擅自行动。
光是想想这些事情，江颜就觉得心烦。
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学的也是一点皮毛的表演，排兵布阵这种事情摆在面前，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就在江颜想着要怎么试探一下江恩中的打算时，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走到自己身边，莺儿小心翼翼地喊道，“四娘。”
“恩？”江颜转过头，对着莺儿露出一个笑脸，问道，“怎么了？”
莺儿顿时松一口气，也对着江颜笑笑道，“刚刚四娘的表情好吓人，就像是……之前一样，我还以为……就喊四娘一声。”
她的表情吓人？江颜搓一把自己的脸，含糊不清地对莺儿问道，“就像是没失忆之前一样？以为我恢复记忆，所以有点害怕？”
犹豫半晌，莺儿还是点点头。
江颜一笑，故意问道，“那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之前的呀？”
总觉得这个话题很难回答，莺儿在那纠结半天，才小小声地开口道，“婢子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四娘……只不过，最近四娘经常和江家来往，有时候就会露出很像从前的表情。婢子……有的时候有点害怕。”
那可不是要露出像是之前的表情？不那样的话，江家的人也不会相信不是。
江颜也没当回事儿，摆摆手道，“没事儿，只要离开江家就好。看，我离开江家之后，不还是喜欢的江四娘么？”
“不是的。”莺儿摇摇头，手艰难地比划着江颜的脸，努力表述道，“有时候在这里，四娘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就是，眉头再皱一点，眼神也更吓人一点。之前还很少见，最近每次四娘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表情都像是这样。”
看上去就像是之前不近人情的江四娘，莺儿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是么？”江颜摸摸自己的脸，又对着铜镜看过去，再做出莺儿说的表情，才发现镜子里面的人……
“好凶啊。”江颜咂舌，感慨一句之后赶紧揉揉自己的脸，弯着眉眼笑着道，“不用担心，我啊，以后不会变回去了。”
莺儿点点头，很容易被江颜忽悠。
等莺儿走之后，江颜也没再研究那些复杂的问题，反而是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这张脸她刚看的时候觉得和自己有很大差别，现在看着的时间长，倒是觉得就是自己的模样。
清清冷冷的一副美人样。
江颜捧着脸对着镜子，想着北狄皇子。
北狄皇子到长安显然是给江恩中很大的底气，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会不会冒险动手。如果不动手的话，那可能以后越王府的这个棋子，都不能用。
江颜琢磨着，自己明日还是要进宫一趟。
不仅仅要去看看江凝，还要去和李仁之商量商量，最重要的是，她要创造一个机会，让北狄皇子见到自己。
江颜喊来黄泉，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几句之后，黄泉立即答应一声离开。
江颜伸个懒腰，想着明日还是要和尹玉堂一起入宫。
她没让人去叫尹玉堂，反而是站起身来，自己往尹玉堂的书房走。
到的时候，尹玉堂正在看什么东西，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来，问道，“困了？”
“是困了。”江颜走到书房的软塌上，整个人懒洋洋地往上面一窝，眨眨眼看着尹玉堂道，“所以呢，就来找郎君啦。郎君忙，我就在这歇一会儿。”
她身材娇小，就算是在软榻上也能睡得下，这会儿手里抱着团衣服，看上去就像是个乖顺的猫儿。
尹玉堂的心都跟着软下几分，他站起身来走到软塌旁边，扯一扯江颜怀里面抱着的衣服，问道，“这是什么？怎么特意拿过来？”
江颜笑着道，“这是给的衣服呀，宫宴上留着穿的。今天刚送过来，我看这么忙，就特意跑过来给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