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束发之年 > 第十九章 举一反三
    “爱的本质是什么?”陈戒问道。

    “嗯?怎么想起问个这么烧脑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我爸问我的,他说这个问题没想明白前不要谈爱。”

    “们家平时都这么聊天么?”高格立心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爱还不就是喜欢我我喜欢,感受就好,干嘛非要总结出个啥。”

    “的答案太感性,不具备思辨精神,这信我还是不看了。”

    “爱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事。”

    “感性是吧?”陈戒说,“行,今天咱们不讲道理,做个假设,如果我和这姑娘谈了呢?”

    “谈了就谈了呗,合适了继续发展,不合适就分开。”高格立的建议充满了程序员二进制思维的味道。

    “说的真轻巧,人类的逻辑分支里是包含各种情绪的,人和机器不一样,目标的达成最终还是为了情绪的宣泄,就算不上升到意识层面,但是人们对爱的潜意识期待里还是有一个对美好结果的向往的,没有这个预期,人就没有爱动力了。”

    高格立干笑一声道:“啥年代了还结果,兴许人家只是因为寂寞想谈个爱呢?”

    “可是我不寂寞呀,每天忙都忙死了,哪有那个闲功夫?预期都不一致,结果可想而知。”

    “兴许人家就是对结果有一个美好向往呢?”

    “那我怎么知道她是因为寂寞还是对结果的美好向往呢?”

    “问问不就知道了。”

    “傻呀,正常人谁会告诉她是因为寂寞才谈爱的,这话一听就不像正经人说的。就算因为寂寞,大多数人嘴上也会把自己的爱动机说得很得体。”

    “咱不是假设嘛,那现在就假设她是因为那个美好预期呢?”

    “预期不代表结果,预期再美好也存在分开的可能,爱就像两个人抻皮筋,后松手的注定很受伤。”

    “那就做那个主动提出分手的人。”高格立无所谓地回道。

    “这叫什么话,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让别人那么难过呢?”

    “那就等她提分手。”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我要让自己那么难过呢?”

    “那就好好谈,别分开嘛!”

    “不分开的条件很苛刻的,除了保证投缘对脾气外,还得在不同时期设立阶段性目标才能走得长远。好比现在,一旦确定了爱关系,自然就会谈到考大学的事情,但是我不想考大学,我不考,总不能强迫别人也不考吧?”

    “那就不强迫,异地呗。”

    “异地很辛苦的,两个人的彼此挂念不说,没有一个排他性的交往环境,怎么保证其中一方不会变心呢?”

    “们都在一起了,当然要信任彼此。”

    “信任只是一种主观坚持,怎么保证客观世界里的对方履行这种信任呢?”

    “好,那不谈信任。又没谈过,怎么知道异地就一定辛苦呢?”

    “网络、影视、书籍,目前所有的信息渠道都是这么说的。”

    高格立叹了口气,又说:“辛苦就分开呗。”

    “又回到前面的分支上了,一旦分开,总会有一个人更受伤。”

    “那就坚持下去,修成正果。”

    “如果能坚持,除了感情因素外,说明我们都是很善良的人,是不忍心伤害彼此的人,可为什么要让善良的人受这么大罪呢?”

    所有逻辑分支穷尽后,高格立已经无语了,回道:“兄弟赢了,我还信去了……”

    这些话也被不知何时站到二人身后的冯诗楠听了过去,高格立刚走,她就皱眉道:“极端理性的人真可怕。”

    皱眉表达的负面情绪成功掩盖了冯诗楠内心深处的那份小小窃喜。

    “可怕这个词不合适,我只是出于慎重的不喜欢赌。”陈戒一看是她,又说,“这就是他跑得快,他要继续跟我辩论,我就得跟他说道说道爱动机的问题了。”

    冯诗楠干脆坐到了高格立的座位上,强装老练道:“爱的动机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呗。”

    “嗯?”陈戒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几个月,就开窍了?”

    这话冯诗楠没接,她问:“刚说不想考大学?”

    陈戒点着太阳穴,回道:“偷听别人谈话不是什么好习惯。”

    冯诗楠还是没接话,又问:“为什么不想考大学?”

    陈戒不想把这个话题发散,只是搪塞道:“那只是个假设。”

    冯诗楠见他不想多聊,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难道爱的动机不是喜欢一个人么?”

    进入高中,同学间的此类话题开始逐渐增多,冯诗楠也开始有了这方面的意识,只不过这种意识很朦胧,导致她对这方面的一切都很好奇。

    “以前可能是,现在这种大环境真不一定。举个例子,如果每天晚上都刷牙,突然一天没刷就会觉得不自在。同理,男女之间天天聊啊聊,突然有一天没聊,两个人就会觉得很不习惯,不少人都会把这种现象当成喜欢,其实只是一种习惯,只不过这两个人恰巧一男一女,更容易产生错觉罢了。”

    “还有……”陈戒继续说道,“爱是补充多巴胺的重要来源,至少爱初期和热期是这样的。如果青少年无法从原生家庭里获得足量多巴胺,意志又比较薄弱,无法完成快乐机制的过渡,那他很可能会选择爱这种方式来弥补多巴胺的不足,但这不能算是所谓‘爱情’,充其量只能叫做需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陈戒的角度,他可不想让冯诗楠误入歧途,于是也学着陈国刚的样子打起了预防针。

    他说:“但是多巴胺这种快乐机制天然带着风险,它就像正弦波一样,愉悦感的波峰过去之后注定会有一段低谷,想要逃离低谷就得逼着自己找乐子,人一旦掉进这种机制不能自拔,就会变得非常辛苦。这种机制下,前面越嗨后面越惨,有句话挺形象的,叫‘喝酒一时爽,醒来火葬场’。”

    “哦。”陈戒灵光一闪,“还有句话也是一个意思,叫‘秀恩爱,死得快’。这并不是来自单身人士的诅咒,真是这么回事儿。”

    陈戒满心期待冯诗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哪曾想却是等到她的一句:“多巴胺是啥?”

    其实她听懂了陈戒的弦外之音,只不过看他说得热火朝天,成心想要逗逗他。

    这盆凉水把陈戒浇得立马没了兴致,他摆了摆手道:“快上课了,您该干嘛干嘛吧……”

    陈戒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反正冯诗楠的早苗子被他这一席话掐得死死的。

    冯诗楠卖了个乖,撅着嘴回到座位,她刚一走,高格立就坐了回来。

    “又在讲的快乐机制呐?”高格立早就站到了二人身后,只不过冯诗楠没起身,他不敢下逐客令。

    “什么情况?”陈戒无语道,“们啥时候都喜欢躲到别人身后听闲话了?既然听见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偷听别人谈话不是什么好习惯。”

    高格立也没接话,嘿嘿一笑,回道:“怎么不给她讲讲内啡肽和成长起点?”

    “多巴胺她都没整明白,讲内啡肽更蒙圈。”陈戒看着课表,顺手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

    放学后,高格立又提起了记单词的事情,他说:“这几天我试着用说的方法记单词,长一点的还管用,但是短一点的既没词根又不包含其它单词,又该怎么记呢?”

    “长一点的通过词根联想,短一点的通过字母联想不就好了。”

    “有例子么?”高格立问。

    总能举出例子,这是他跟陈戒说话最舒服的地方。

    “栗子没有,核桃我倒还剩几颗。”陈戒调侃道,然后还真从裤兜里掏出两个核桃。

    “撂下撂下。”高格立瞥了一眼,“跟说正经的呢。”

    “就把每个单词的首字母象形化,然后把这个单词的意思往上靠不就行了。好比说W和B,其实这两个字母说的是一件事情,只不过角度不同。”

    这个年纪的男生,这方面的事情一点就通,高格立恍然大悟道:“哦……是说……”

    “说啥说。”陈戒打住了高格立的讪笑,“我说的是两个篮球放在一起,从正面看就是W,俯瞰或仰视就成了B,想成啥了?”

    “哦,我想的是乒乓球。”

    两人嘿嘿一笑,心照不宣。

    “那像Below这样的单词应该怎么记呢?”高格立问。

    “从下往上看是B,又有个low,意思就是在什么下面喽。”

    “Balloon又该怎么联想呢?首字母又不是O。”

    “后面不是有双写L和双写O吗?的手里可以同时拿着两个气球,气球飘在空中,仰视着看正好是个B的形状。”

    “哦……”高格立若有所思,“那Bewilder这个词是不是可以这么记,俯瞰觉得是B,很丰满,正视一看其实是W,很骨感,把我整困惑了,所以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困惑喽。”

    “哟,都学会举一反三了。”陈戒笑了笑,“六级生僻词被这么轻松就记住了。”

    “哎,我现在真的怀疑是把中考英语的答题卡涂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