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宁被伯父押到佛堂里跪了好几天,更是被一群长辈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是伯母出来替她说话,说她这些日子烧得厉害,是烧糊涂了,撞了邪祟,这才做出这样事情,怪不得她。

    总归,几天的祠堂宋昭宁还是结结实实跪完了。

    等她出来从小佛堂出来时,宋修明的棺材已经下葬了,宋宅空荡荡的,宋昭宁再也找不出一点熟悉感。

    温柔的小丫鬟红蓼来她接回去,轻声细语劝她,“娘子往后可要仔细些。”顿了顿,气得咬牙,“那些人惯是黑心烂肝,娘子明明只是不小心撞翻了棺材板,非传成了娘子踹老爷的棺材板……这话要是叫裴郎君听见,对娘子的名声实在太不好了。”

    宋昭宁也知道那妇人一叫,就绝对会叫别人都以为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可她初来乍到,没能被人瞧出来,找个道士对她念咒就很不错了,哪里能管这些闲事。

    宋昭宁幽幽地叹了口气,“晓得我不是这样的人就好。”

    当然,她若是当真能踹一脚,被人议论就被人议论呗,起码解了那么多年被针对的气。

    红蓼却感动极了。

    身后有人噗呲一声笑出来,宋昭宁和红蓼下意识瞧去,见笑的人是个胖得皮球似的小厮。

    宋昭宁不快,“有什么可笑的?”

    小厮有些尴尬收敛了笑容,站前前面的年轻人没什么神色,淡淡地瞧着宋昭宁。他穿着一身四君子暗纹绸布直裰,腰佩白玉,极为端雅清俊的容貌,浑身气度极为不凡。

    红蓼悄悄拉了拉宋昭宁,压低声音道:“这是裴郎君啊娘子……”

    宋昭宁皱了皱眉,这宋府里怎么会有个姓裴的。何况,红蓼先前似乎就提了一回他的名字。

    他对宋昭宁拱了拱手,态度不冷不热,颇为坦荡。

    宋昭宁也福了福,不打算搭话,对面的人却忽然出声:“裴某曾听人闲聊,说七娘子踹了令祖的棺材板,这是为何?”

    沈昭宁行礼的手一顿,在琵琶袖里握了拳。

    早知道真踹一脚了,这也真亏。

    “这事儿与郎君无关,岂不闻闲事莫沾身?既然无关,郎君做什么要问呢?”

    ――关屁事?

    裴度沉默了一会,怎么可能与他无关呢?那是他的棺材板,还问不得了?

    顿了顿,裴度含笑抬了眼,他有一双狭长桃花眼,一笑时风情潋滟,能勾得人心尖尖都痒起来,“七娘是我的未婚妻,被人如此非议,我自然要像问清楚。否则,岂不成了无知而妄言之人。”

    宋昭宁一下没站稳,险些从石子路上滑下来。

    红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宋昭宁。

    她还连未婚夫都有了???

    宋昭宁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霎时茫然了,静了静,宋昭宁才道:“随怎么想,我走了。”

    裴度:“?”

    虽说他上辈子只见过这挂名的孙女一回,隐约记得不是这个性情?反倒是另一个人,未嫁前是这样恣意妄为的性子。

    等宋昭宁走远了,富贵才出声道:“府里的人都说七娘子这是撞邪了,这几日先是踹了府里老爷的棺材板,又是性情大变,据说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裴度的手微顿,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