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苑说完那句话，便把宋挽赶出了寝殿。
宫人把宋挽引到凤来宫外一处凉亭，赵熠备好了点心和酒等在那里。
宋挽进入凉亭，赵熠将宫人屏退，准备亲自帮宋挽斟酒，宋挽轻声说：“我酒量不好，还是不喝了。”
赵熠也不强求，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问：“方才与太子妃谈的如何？”
赵熠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不像之前几次与宋挽谈话含着笑意，宋挽如实说：“太子妃的秉性大变，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样了，最近殿下与太子妃的相处有什么变化吗？”
宋挽还是不相信卫苑无缘无故会变成这样，赵熠说：“没有什么变化，这些日子我都宿在凤来宫，侧妃虽然进宫半个月了，我也只见过她一次。”
甚至在这次卫苑发脾气之前，赵熠都觉得他们的感情在变得浓郁，和寻常夫妻一样，他正是不明白卫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才让人请宋挽进宫的。
但从现在来看，卫苑似乎也不愿意把真实的原因告诉宋挽。
宋挽因为赵熠的话蹙起眉头。
他待卫苑没有不好，也没有移情别恋的想法，卫苑却因为内心的不安而变得如此暴躁易怒，这委实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要稳定六宫，端庄大气，卫苑却如此狭隘不能容人，若是叫朝中大臣知道，必然会被弹劾一番。
宋挽一阵担忧，轻声说：“我再陪太子妃几天，也许能找到症结所在。”
“只要你愿意，想在宫里住多久都可以，”赵熠应下，随口问，“越西公主进府后，你和顾岩廷的感情还好吗？”
宋挽说：“公主到府上后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并未做什么事，生活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自是不会影响我们的夫妻感情，我倒是觉得公主一个人留在昭陵怪孤独的，要是有人能陪陪她就好了。”
宋挽说的认真，语气也带着同情和惋惜，赵熠喝酒的动作微顿。
他虽然和宋挽接触不多，但也觉得宋挽的态度有些太无所谓了，而且经历了宋家灭门和远峰郡的战事，宋挽的同情和怜悯不该用到赤月澜身上。
赵熠说：“她不是还有两个陪嫁婢女么，怎么会没有人陪她？”
宋挽说：“那不一样，不过后面有时间，我可以多带她参加一些宴会，这样她说不定能交到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也不会太难过。”
“……”
赵熠看宋挽的眼神变了些，虽然宋挽的性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也觉得宋挽和卫苑一样不对劲。
都像是中了邪。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这些日子的反常竟都有了解释，赵熠又与宋挽聊了一会儿，让宫人送她回凤来宫，自己则趁夜出宫，去了国公府。
赵熠是去找卫恒的，好巧不巧，还碰到了顾岩廷。
两人一起进屋，刚坐下，窗户便被敲响，贺南州不请自入，翻窗进来。
贺南州翻窗的动作相当熟练，赵熠挑眉，问：“经常来？”
贺南州嫌弃的说：“这屋里都是药味儿，我也就来过一两回，还是姑娘家的香闺比较好玩儿。”
这话说的相当轻浮，若是阮氏在这儿，定要抽贺南州几个鞋底子才行。
贺南州挤到赵熠身边坐下，看看他又看看顾岩廷，问：“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做什么？”
顾岩廷也就罢了，赵熠身为太子，大半夜从宫里溜出来，这事一听就不寻常。
赵熠觉得贺南州不靠谱，漫不经心的说：“天气太热了，本宫睡不着，出来散散步不行吗？”
卫恒穿着里衣被他们吵醒，起床气颇大，听到赵熠在这儿瞎说八道更是不爽，沉沉道：“有事说事，睡不着闲聊的给我出去！”
贺南州并不害怕，瘪瘪嘴说：“把我们赶走了难道你能睡得着？”
大半夜遇到这种事，换谁能不好奇啊。
卫恒横了贺南州一眼，拿他开刀：“你现在死了我都睡得着。”
贺南州：“……”
有事说事，你咒我做什么？本来我家祖上就没一个活得久的。
贺南州腹诽，但也知道卫恒的脾气不好惹，对赵熠说：“不如咱们打一架，谁输了谁就先说自己今晚来这儿的目的。”
“幼稚。”
赵熠对贺南州做出评价，也不贫嘴耽误时间，对顾岩廷和卫恒说：“我觉得阿苑和宋挽最近有些不大对劲，这很可能和赤月澜有关。”
贺南州不在意赵熠的话，津津有味的吃瓜，问：“那位越西公主？她能有什么问题，难道她真的像坊间传说的那样会巫术？”
赵熠不信鬼神，觉得应该是赤月澜对卫苑和宋挽下了什么能迷惑人心智的药物，正要反驳，顾岩廷沉沉的说：“她是怪物，要尽快杀了她才行。”
贺南州问：“所以你今晚是来找卫恒商量怎么杀她的？”
顾岩廷没有否认，贺南州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熠一眼。
赤月澜好歹是越西的公主，顾岩廷敢找卫恒密谋杀她，这可是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赵熠倒是早就知道顾岩廷胆大妄为，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抓住重点问：“你怎么知道赤月澜是怪物？”
“我试过了，她的身体和寻常人不同，脑袋便是被打扁了也能很快恢复原型，用刀和用火烧也不顶用。”
顾岩廷的语气平静，就跟自己去山里和一头老虎过了招一样，贺南州还是第一回听到这种事，兴致勃勃地问：“所以你是先杀过她，发现杀不死，才来商议对策的？”
卫恒和赵熠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虽然觉得相当的匪夷所思，却也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毕竟顾岩廷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编不着边的谎话哄他们玩儿。
卫恒说：“前几日我已修书去了东恒国，他们应该会派人过来，眼下我建议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不过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试试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杀死她。”
贺南州积极献策，说：“既然用刀和用火烧都不行，那可以试试用水，要是还不行，钉棺材里埋了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