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支离——游弋 > 漫长的上部——心情 第七十章 ..
    秋瑀宸笑着顺他头发,“我还知道他们家邻居养了一对热带鱼,我那里有照片,要不要看?”

    沈默狠狠捶他,“不公平!”

    秋瑀宸吻住他,“不调查清楚我怎么知道喜欢什么,要是不小心做了讨厌的事可怎么办?”

    沈默在他身上又踢又踹,“那还揍我,还要我吃鸡蛋,还逼我喝牛奶?秋!关于我的什么都知道,但是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秋瑀宸轻轻摇头,“我也不是都知道,比如爸和木叔叔的事,不说,我就不会知道。虽然也怀疑过,但是并没有去调查。”

    沈默知道他即使是调查自己的时候也极有分寸的跳过自己的隐私,当真是比谁都温柔体贴,但还是嘟嘴道,“爸在上面呢,叫得倒挺顺口。到我二十岁才准改口。”

    秋瑀宸轻轻吻他额头,“那就是答应了,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沈默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被他堵到,脸一下子就烫起来,狠狠踩了踩他的脚,又跺了两下,却连耳根都红了。

    秋瑀宸想到今天是个盛大的prty,却绝想不到居然是这么盛大,当18层的蛋糕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秋煋看来还是疼儿子的,居然特地照着骊歌的礼服配了领带,连迟念都脱下了千年不变的牛仔裤,换上了正装,浴巾更是西装革履,站在一群精英面前也毫不逊色。

    高大的生日蜡烛根本不能叫做蜡烛了,几乎是蜡柱,秋瑀宸一时间有些错愕,整个一片泳池,水都被抽干了,而池壁四周都被挂上了彩带和气球,浓浓的温馨。

    骊歌笑着将一根奶油棒交到沈默手里,蛋糕车缓缓降下来,沈默笑着看最上层的蛋糕,亲手用鲜红的奶油写下了“秋生日快乐”,甚至还在骊歌的眼神鼓励下画了个胖嘟嘟的丘比特,偷眼看那边的秋煋,秋老古董却是在看漫天的焰火,陆戠郗笑嘻嘻地向这边点头,沈默又接了两个奶油棒,右手在蛋糕上画丘比特的神箭,左手却坏心眼的往上一抬,将大管的奶油挤到秋瑀宸脸上,一溜烟就绕着蛋糕车跑掉了。他今天并没有像哥哥们一样换正装,可纯色系的运动服却更显得青春飞扬,绕过迟念身边捞过他手中的一只篮球,沈默笑着冲上泳池,带着球跑到另一侧的草地上,秋瑀宸本来在长辈面前最是严肃,可如今空中是绚烂的烟花,耳边是清脆的笑声,他又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当即冲上去追他的小默,沈默看快被秋瑀宸追到连忙扔了篮球出去,秋瑀宸刚接在手里,篮球却在他手上爆开,篮球中的奶油又喷了秋教练满脸,连秋煋都忍不住笑出来。

    沈默却也不跑了,过来给秋瑀宸擦脸,秋瑀宸笑着要揍他,却终究不忍心看这小家伙一脸无辜的表情,拉着他重新回到泳池了。

    骊歌笑望着秋瑀宸,他实在不知道,他从来都沉稳持重的儿子居然可以这么有情趣,一时看得有趣,竟难得的露出些属于母亲的微笑来,向秋瑀宸招手道,“过来切蛋糕。”

    秋瑀宸不再闹,放开沈默的手走过来,骊歌却在他动刀之前按住他手,“先吹蜡烛。”

    秋瑀宸一愣,十八根生日蜡烛并不是插在蛋糕上,而是立在泳池边的,又如何吹得灭,不过还是依言轻轻一吹,十八根巨大的蜡烛居然同时熄灭,刹那之后,就又是一片亮光,耳边的焰火声响彻天际,本就被烟花照得透亮的天空更是分不出昼夜,烟火渐熄后空中居然飘来四个热气球,每个热气球上后都跟着一群白鸽,骊歌轻轻一挥手,巨大的蜡烛重新被点燃,秋瑀宸看到四队白鸽分明组成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秋瑀宸望向骊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骊歌却笑道,“该谢的人不是我。”

    秋瑀宸立刻明白,对文禹落笑道,“谢谢禹落哥。”

    文禹落轻轻吹了声口哨,领头的白鸽立刻飞下来,同他嘀咕了两句竟落在沈默肩上,沈默轻轻摸着他头,“辛苦了。”

    白鸽带着沈默的谢意和伙伴们离去,热气球却落在草地上,骊歌笑着叫大家乘热气球去玩,秋煋倒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去了也不免扫兴,自称要回去睡觉,非罹也笑着拒绝,言寓荆知道乔熳汐和文禹落是一定要去的,怕师父看人家甜甜蜜蜜难过,也说不去。迟念和非罹远来是客,骊歌自然不能撇下客人,于是叫乔熳汐和秋瑀宸带着文禹落沈默去玩,自己留下来。

    陆戠郗笑着推过酒车,亲手调了九杯酒,同样的配料,可是从九个人面色看却绝不是相同的味道,尤其是秋煋手中那杯,闻起来就知道绝不会好喝的,而秋煋第一口下去之后脸上的表情,真的和他那一脸的伤相映生辉。乔熳汐和文禹落自然是喝交杯的,沈默和秋瑀宸想要效仿却终究不敢太过,趁着众人不注意将两杯酒在背后来了个斗转星移,事实上,他们俩的小把戏又哪里瞒得过这里的众位高手,大家不过笑着不说罢了。

    沈默才刚喝了一口,连脸都绿了,“陆二哥,这是什么味道?”本以为是因为两杯酒不能一起喝,可是一看秋瑀宸,竟是美滋美味,陆戠郗拍拍沈默肩膀,“认了吧,谁让今天不是寿星呢?”

    希望不冗长的下部——注定  第九十七章  还记得

    非璟煜一个人坐在学校门口的冷饮店里,细细地啜着橙汁,从前加罚训练,秋瑀宸总是买这家小店的鲜榨橙汁给他喝。

    何胥轻轻拍他肩膀,“小非——”

    非璟煜转头,“队长没陪嫂子?”他自己已是非队长了,对何胥还是不改称呼。

    何胥笑,“快期中考试了,她论文多,现在只有早上给她送早点的时候见一次。昀翔叫我们去喝酒,旁边单行线,去不去?”(单行线哦,不知道有没有亲记得这个酒吧曾经出现在哪篇经典的文文里)

    非璟煜抬头,“还有谁?”

    何胥想了想,“阿琨啊,小海亓,还有老朋友。”知道非璟煜没有猜谜的耐性,何胥笑道,“邵咫塬。”

    非璟煜起身,老板却告诉他已经结了账,邵咫塬就站在门口,笑,“我现在是老板。”

    何胥一把揽住他肩,“就那小破店,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非璟煜没说话,其实,和邵咫塬不算熟朋友,但绝对是值得尊重的对手,虽然自己在篮坛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这家伙因为伤病休学了。

    单行线里,张昀翔笑着叫他们,“总算聚一块了,真不容易。”

    海亓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是绝对的小字辈,只是低着头,邵咫塬抬眼看他,“MVP?”

    马毓琨听说他口中的揶揄,伸脚踹他,“海亓。”

    邵咫塬用手指直直向下一比,不是很尊重的动作,但是他做出来却并不让人讨厌,“我看过打球,跑得太慢跳得太低投得太偏,没什么缺点了。”

    海亓涨红了脸,只是在喝橙汁,邵咫塬哈哈一笑,指着非璟煜,“唉,他是阿琨的人还是的?都喝这玩意啊。”说着就打响指叫了两捆啤酒。

    非璟煜才不理他,等酒上来了装腔作势一看,才道,“小于等于9°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

    邵咫塬又是一笑,“啤酒本来就不喝度数,高度酒谁不会喝,手到杯干六七成就是喝水了,再来两捆,今天就这36瓶,陪得住我算本事。”说着就搂过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只要不怕秋瑀宸回来屁股开花。”

    非璟煜也只淡淡一笑,“意中人今日大婚,也难怪某些人要借酒浇愁了。”

    眼看邵咫塬要火,张昀翔笑着轻轻用指端挑开瓶盖,仰头吹了一瓶下去,将酒瓶随便一放,瓶底一点白沫,无辜地打着圈圈,“喝酒。”

    非璟煜也知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嫌啤酒瓶瓶口太小,拿过来一个橙汁杯子倒满喝了冲邵咫塬晃晃,邵咫塬也是一笑,“说真的,没想到能再见到打球。一年前走那会,秋瑀宸都快疯了,多亏我妹夫后来补上来。”

    非璟煜一皱眉,“妹夫?”

    邵咫塬道,“是啊,沈默啊,不认识?前些日子们俩不是干了一仗吗?”

    何胥知道这话题再谈不合适,笑着举杯,“难得今天一块,先碰一个。”

    只可惜酒是碰了,邵咫塬话并没打住,“褚清沙是我妹,她总认识吧。”

    非璟煜想问什么,张昀翔立刻知道情况不对,连忙岔开话题,“伊丽莎白谁不认识,居然成了妹,捡大便宜了!最近生意怎么样,听说二十一斤的链子三十一条卖,太黑心了吧。”

    邵咫塬笑,“没有,八十一斤,都是好东西,还有衣服,腰带,那也是我有人脉有眼光,要不怎么进货?”说着又指向海亓,“他们现在玩地都是我玩剩下的。”

    马毓琨笑,“不打球了?”

    邵咫塬一拍何胥,“谁像他这么好命!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说到这里居然动情起来,对何胥道,“腿上的伤要弄好,要不一辈子就完了!”说到这里又踹非璟煜,“当年跑的还真不是时候。”

    非璟煜一直知道自己对不起何胥,他差一点就因为自己废了一条腿,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如果犯错要别人替自己付代价,那真的王八蛋极了,因此被邵咫塬挤兑也是什么都不说。

    邵咫塬却突然叹了口气,对张昀翔道,“咱们这些人,乔熳汐早都撂挑子了,赵越疆也废了,我现在单手都扣不了了,秋瑀宸估计也就晃荡这一年了阿琨,运气好还能打UCBA,以后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说着就狠狠一抱何胥,“加油!”

    何胥听他说得伤感,心头就像是一杯烧刀子滚着一样,又辣又烫,只是又咽了一口酒,邵咫塬转向非璟煜,“打完今年还打吗?”

    非璟煜道,“那得看我家老头,他说打就打吧。不过我从ACB跑了,现在是国际叛徒,估计没什么戏了。”

    邵咫塬端起酒杯,“我以前不明白,乔熳汐为什么就走了,后来昀翔出事,我也想了好多,这世界挺现实的,球场更现实,一天不出来还有人惦记,一年不出来基本上没人想起是谁了。哪怕一辈子蹦跶在场上,球迷永远有更喜欢的,结了婚的还离呢,别说是一个打球的。所以,我现在卖衣服,爱买买不买拉倒,打球这种仰人鼻息吃饭的活,这辈子再也不干!”

    张昀翔笑,“卖衣服还不是仰人鼻息的活?没顾客照样饿死。我的事也不用想太多。现在不是也挺好,就按说的,高兴了打UCBA,不高兴就该干嘛干嘛。从前总觉得是为球迷打球,其实流血了受伤了都是常事,何必把自己想得那么悲壮?我已经不冤了,冠军戒指都三枚了。这世界上的事都一样,谁都得仰人鼻息活着,只要知道是为自己就成。”

    邵咫塬也笑,“所以啊,我是想通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惦记的,永远惦记,忘了的,人家曾经惦记过,就该领人家的情。打球这东西和卖衣服没什么两样,看一场的就是生客,多来几次的就是回头客,说不定哪天别家的衣服对了人家口味了,也说不定,心心念念的以为人家就爱这个风格,人家压根就不惦记!该到谁家店买就到谁家店。这世上什么事不是这样?”

    非璟煜知道他还是忘不了乔熳汐,如果乔熳汐是那个买衣服的人,恐怕,根本就不曾在他店门口驻足,真正的悲哀在于,以为自己是个错误,而他,却连过客都算不上。

    何胥确实是神经大条到令人发指,居然安慰邵咫塬道,“至少十九中就忘不了,多少个孩子当是偶像。我们社就有一个,一顶嘴就说,邵咫塬当年就是这么打的!教练那时候还告诉他,邵咫塬只有一个。”

    邵咫塬大大灌了口酒,什么话也没说。又有谁知道,他当年看了多少场带子,多少次摔在篮筐下,又多少次告诉自己,乔熳汐当年就是这么打的。

    每个人在仰望着别人的同时都在被人仰望,每个人在遗忘着别人的同时也被人遗忘,一次又一次伤害,也许只因为,自己心里横亘着那么深地一道伤。

    希望是因为可求,不再希望是因为永不可得。永远从来就是无期徒刑,又有谁能抵得过偶尔放风的诱惑?

    所以,铭记那个愿意陪到尽头的人,感谢那个放弃陪到尽头的人,如果不能确定谁能真正一同走到终点,就请珍惜,现在还依然陪伴的每一个。

    其实,只要我们坚强一点,就会明白,承而未诺从来不必要被指责,也不需要去宽恕。

    爱如风车,不过轮回,恨如被扯破的风车,永不轮转,如此而已。

    希望不冗长的下部——注定  第九十八章  缘定三生

    沈默和秋瑀宸乘着热气球飘飘荡荡的到一个小岛上,大概半小时的路程,秋瑀宸还来不及吃完带上来的蛋糕,沈默从来没有一刻那么享受过,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的感觉,他的秋,秋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心跳,都属于他。风声,或者是笑声,很近,近的都让人感觉到远了,仿佛此刻的甜蜜能飘到很多年前去,是不是有一句话叫,缘定三生。

    乔熳沨早在小岛上等着了,乔熳汐他们一下气球就被她拦在那里,文禹落笑着给她包着巧克力的红包,秋瑀宸被小公主堵着索要生日吻,沈默笑看情人出糗,秋瑀宸平时哪里怕这小丫头威胁,可今天在情人面前竟窘的脸红起来,小公主灿然一笑,“沈哥哥,宸哥哥比怕我哥还怕哦。”

    沈默笑着沉默,小公主终于大发慈悲,要他们牵着手拍了照片就放他们进屋。

    小木屋是相当浓郁的乡村风情,藤楼,软梯,文禹落住楼上,秋瑀宸住楼下,小公主笑说没意思,打了口哨就看到骊歌的近卫晏鸢,乔熳汐放了心,要晏鸢送她回去。没有了电灯泡两对人都松了口气,沈默却从一个小箱子里翻出来许多果子点心,秋瑀宸笑,“什么时候到过这岛上,我都不知道。”

    沈默摇头,“我没到过这岛。”

    秋瑀宸一愣,“那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放在这里。”

    沈默道,“我在我爸那里见过这种保鲜的箱子,外边是藤的,看起来特别古朴。”

    乔熳汐心道,难道这是曾经陆叔和秋伯父约会的地方,也不多想,只是轻轻捏捏沈默的脸,“长大了。”

    沈默知道乔熳汐看出自己强压着伤感的样子,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多伟大,秋过生日嘛,一年难得有一天不为自己操心的。

    秋瑀宸轻轻吻他,乔熳汐并没有对秋瑀宸说什么成年之后要怎么做的话,只是用眼神鼓励他,秋瑀宸重重向哥哥点了点头,乔熳汐笑着揽文禹落上楼去了。

    文禹落笑对着乔熳汐,“我先去洗澡。”

    乔熳汐躺在床上,木窗微微开着一条缝,还能闻到木叶的清香,木屋的隔音并不是很好,乔熳汐听着稀稀落落的水声,无限遐思,洞房花烛,想起来都是个温暖的词。

    仰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蜡烛的气息都有些焦急了,乔熳汐轻轻敲门,“禹落——”

    文禹落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快了。”

    乔熳汐微微一皱眉,轻轻撞门,原本就以备君子的小门哪里经得起一推,乔熳汐向内看时,文禹落却悠悠闲闲的在一只古装戏中常见的大木盆里坐着,面色殷红,“汐,就快好了。”不带一丝破绽。

    乔熳汐立刻沉了脸下来,“拿出来。”

    文禹落知道乔熳汐脾气,若不是认准了,他绝不会开口的,只是乖乖将手伸向桶底,取出来一根灌肠器。

    乔熳汐一把将文禹落从浴桶中拉出来,图腾历史上最快的杀手孩子样红着脸,粉着身子,赤着脚,垂着头,晶莹的水珠从白玉般的胴体上滑下来,滴滴答答落在木质地板上,完美如画。

    乔熳汐的神色却阴极了,“我说过没有,谁压谁都是我说了算?”

    文禹落不说话,乔熳汐发脾气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他只是低着头看自己嫩白的脚趾,姆指的骨节处挂着一颗小水滴。

    乔熳汐一把将他按在浴桶上,仔细检查了身后的小穴,虽然因为硬塞灌肠器被弄得像红了的菊花,好在没有出血。

    乔熳汐狠狠一指头戳在他背上,“给我听清楚!结婚之前,的身体就是我的,结婚之后”,他指着他头,颈,背,腰,臀,腿,顶着他膝,又用脚点着他踝,足,“就更是我的,这是我们对着圣灵发过誓的,都是我的,哪怕血管里的血,皮肤里的筋!”最后将手指放在他穴口处,“尤其是这里,十四号,我今天说最后一遍,我不碰,也不能碰!”

    文禹落身子轻轻颤了一下,乔熳汐的声音越发冷,狠狠一指戳在他脊骨上,白皙的皮肤上登时留下一个月牙印儿,“听清楚没有?”

    文禹落沉默良久,赤裸的身体被风轻轻吹着,真的冷,乔熳汐看他不说话,才又要发作,却听得文禹落轻轻一声,“汐,疼了。”

    乔熳汐伸手将他从浴桶上拉起来,果然,小腹抵在桶延上,一条红印子,乔熳汐却是连看也不看他,自己弯腰捡了灌肠器,径自出去了。

    文禹落洗了澡出来,乔熳汐已经自己睡了,文禹落并没有拉被子,只是关了窗在他身旁躺下,乔熳汐像是在装睡,文禹落也不说话,安安静静躺着,薄薄的披着浴袍,偶尔因为岛上的风而缩下身子,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乔熳汐才翻了个身,却带过来大半个被子都盖在文禹落身上,文禹落笑,轻轻用指腹蹭着他腿,乔熳汐再一次翻身,用被子罩住了两个人,大大的喜宴蜡烛被薄被带起的风煽灭,文禹落在另一种运动下渐渐暖和起身子。

    沈默最喜欢的三种睡眠姿势是:枕着秋瑀宸手臂;躺在秋瑀宸怀里;和秋瑀宸并着肩牵着手十指相扣仰躺在床上。

    此刻,他们选用的是第三种。

    沈默轻轻呢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秋瑀宸倒是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还给些回应,像是暗语。

    “我想打球。”小破孩这次的发声很清楚。

    秋瑀宸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知道。”

    沈默只是絮絮地念。

    秋瑀宸握着他手,“我想过,如果伯母没有意见的话,要考Z大。然后去打CUBA,好不好?”

    沈默小声问,“那呢?”

    秋瑀宸笑,“宝贝,我十八岁了。”

    沈默嘟嘴,“十八岁就不能打球了吗?”

    秋瑀宸沉默了很久,沈默以为自己说错话,连忙撑起来趴在他胸膛上,秋瑀宸借机轻轻吻了他一下,笑,眼神却是无比坚定,“我会打球,可是只陪!”

    沈默心中一暖,却又立刻摇头,“我不!秋瑀宸是大家的神话!”

    秋瑀宸轻轻咬他鼻尖,“秋瑀宸是沈默一个人的。”说着就侧过耳朵,耳骨上鲜红的“默”开得浓艳,“我已经把自己打上标签卖给了。”

    沈默摇头,“陪我打球,至少,再打四年!秋,CUBA赛程很短的,每年只有两个月,我会好好努力和学做事,替一起弄恒河的事,翼盟的事,如果可以我也要学,我们一起,一定可以挤出两个月的。我去年都没有和一起打球,我已经后悔了,如果不陪我继续打CUBA,我会难过一辈子!”

    秋瑀宸微微躺起来抱着他,轻轻舔他眼睫,沈默望着他,“要是不陪我今晚就不送礼物给!”

    秋瑀宸向后靠了靠,稳稳的坐起来,瓷娃娃一样可爱的面容,自家宝贝已经好久没有任性过了,他仔仔细细地抱着他,三分委屈,三分霸道,三分强作懂事又实在忍不住的孩子气,这样的神色,秋瑀宸又怎么狠得下心拒绝,他又怎么能让沈默失望?

    秋瑀宸狠狠抱了抱他,“我答应!”

    荣誉,责任,成熟,理智,十八年的熏陶教导,十八年的自省自持,沈默一个眼神就将乔熳汐十年的责打教训锻造出的取舍成败逼得不见影踪,如果这个世界有真主,请宽恕我,如果这个世界有地狱,就让我沉沦。

    沈默几乎跳起来,“真的?”瞬间又黯淡下眸子,“会不会很难?”

    秋瑀宸笑着将他拢在怀里,轻轻拨着他刘海,“会。”

    沈默低下头,秋瑀宸狠狠吻了吻他眼睛,直吻地沈默眼前一片星星,然后他说,“可是,如果连这样的要求都做不到,秋瑀宸又凭什么让沈默幸福?”

    希望不冗长的下部——注定  第九十九章    我是神话,是传说

    秋瑀宸终究没有来得及像骊歌说得一样带沈默到处玩玩,回到意大利后就立刻赶了第二天的航班回国,乔熳汐和文禹落还在享受二人世界,迟念和言寓荆却先他们回了墓镧,非罹等不及早都回家看儿子去了。秋煋直飞法国,陆戠郗自称法国女人有风情,也要跟去,顺道带上乔熳沨,一路上妙语连珠,将小公主哄得眉开眼笑,陆叔已经变成了浠哥哥。秋煋本以为有机会和情人继续缠绵,谁成想陆戠郗一路就和他说了两句话,“麻烦让一下,谢谢。”临到下机又多说了两个字,“再见。”

    下机后的沈默昏昏欲睡,等到清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躺在了家里温暖宽阔的大床上,顺手一摸,床头柜上就放好了插着吸管的杯子,温度适宜,角度舒服,沈默大大吸了一口,就看到秋瑀宸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睡醒了?”

    沈默伸手打算索要一个起床吻,秋瑀宸怕水滴沾到他脸上,先用大毛巾裹住了头发才吻他。

    沈默抬眼望着他,想起他替自己洗过澡的,“又洗澡啊。”

    秋瑀宸笑,“嗯,刚洗完,想到应该醒了,饿了吧。”

    沈默想了想,是有点饿了。不知道为什么,刚睡过还是累,于是又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秋瑀宸蹲身替他穿上拖鞋,小家伙一进盥洗室就看到里间满满地搭着换洗衣服,甚至只是在旅行箱里放了一下根本没有穿过的衣服都洗了,浴缸边上还靠着几双鞋,都刷地干干净净。这才知道情人是做过家务之后又洗了一遍,于是他拧了下脖子,“干嘛不用洗衣机,不累吗?”

    秋瑀宸只是笑,若是以后被赶出秋家了,这些都要自己做了,不过还真的有点累。想到沈默第一次罚他洗床单,就觉得好笑,又吻了吻小家伙面颊。

    沈默被他一弄,牙膏沫掉在睡衣上,当下漱了水将睡衣脱下来欺负他,“弄脏了还不是洗?”

    秋瑀宸笑着接过来,沈默却握住他手,指尖因为一直泡在水里起了一层皮,沈默狠狠吻他,“以后洗这么多东西要带手套。”

    秋瑀宸笑,“带不惯。总觉着隔了一层。”说着就又给小家伙洗脸。等都收拾完吃了饭,已经又到了晚上。

    一年里,四季轮回,一月里,日月轮回,一天里,分秒轮回,日子水一样的过,别扭而任性的小家伙即使长大了也还是别扭而任性的小家伙。睡觉的时候依然会蜷在他怀里,起床的时候依然要叫好多遍,早餐要是鸡蛋牛奶是肯定会发脾气的,晨练累了就会在大家都走了之后窝在自己怀里一分钟。挨了非璟煜的训就赌气练地更狠,听了何胥的表扬就努力更加用心。训练,学习,爱,生活单调却并不乏味,偶尔会因为罚体能罚地狠了赌气不吃东西,第二天却依然是成绩最出色的一个。

    和他一起去球社,球队里的低年级生们和自己打过招呼后会叫沈学长好,在班里,他还是比自己受欢迎,会不断收到热心女孩送来的水果和巧克力,对着不熟悉的人,依然漠然,别人说话会用心听,偶尔点头,但是绝不开口。

    秋瑀宸有时候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试着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望他,真的觉得就像太阳下的冰晶,冷傲,炫目,被不断西斜的日光折出不同的冰角。想到一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亲手去触摸他的温度,肆无忌惮的吻他的眼睫,随心所欲的抱他的腰,甚至可以将手指停在他光洁的皮肤上,从额头到趾骨,予取予求,他就不得不感激上苍,让他这么幸福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认识他的第476天,他们共同站在第一次相遇的球场上,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有着太多的鉴证,呐喊,尖叫,狂热到足以迷离了真实的掌声,依然是初见时轮廓分明的脸,倔强的眼睛,他站在他面前,端端正正的鞠躬,说,“谢谢教练。”然后他走上台,捧起属于他的奖杯,六千观众一起欢呼,“MVP!MVP!MVP!MVP!MVP!MVP——”连绵不绝。

    闪光灯肆意地啮噬着每个人的眼睛,秋瑀宸看着他侧脸,突然就觉得和两年前是同一幅画面,那时候,他捧着初中联赛的MVP奖杯,面沉如水,宠辱不惊。不是不在乎,只是毫无悬念。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同时获得初中高中篮球联赛年度MVP的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