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然独自回到了家中。
在那之后，元夏就拉着唐梓扬去玩，她就不好继续再跟着。
回来的路上，顾宛然也用手机和元夏交流了一下，让她不要后悔和冲动，可元夏还是很坚持。
……希望她真的能有善终把。
顾宛然打开门走进来，听到动静的顾勋勋从卧室里跑出来，飞奔过来将顾宛然给抱住。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小包子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顾宛然微微俯下身，将他从大腿上揪下来：“怎么了？”
“你走之后，我去了隔壁……”
“我知道。”
顾勋勋低垂着脑袋，一双小手纠结地缠在一起，“妈妈，你能告诉我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你和他的过去，我想要你自己分辨这些事情。”
顾勋勋抬起头，认真而执着地看着顾宛然。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以前顾勋勋也向顾宛然询问过，想要了解她的往事，可只要每次顾宛然流露出不不愿意的神情，他就不会多问。
不过这一次，顾宛然看得出，他是认真的。
“好。”
顾宛然笑着揉一揉他的脑袋，“我给你讲，不过先让我换一声衣服好不好？”
“好。”
顾勋勋脸上露出笑容，拉着顾宛然的手回到房间，主动交代了他打算撮合秦玉和江越辰，却无意间从江越辰口中听到的那些话。
“为什么他会觉得你这些年都不在世了呀。”顾勋勋很困惑，“妈妈明明生活得很好，而且那么有名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因为丹妮拉这个名字，是我在四年前起的，只有丹妮拉和顾宛然是一个人的，只有你的干妈和苏叔叔。”
“这么说，他真的不知道？”顾勋勋还是很不解，“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觉得妈妈你不在了呢？”
“嗯……我慢慢给你讲。”
顾宛然没有隐瞒，从她和许嘉辰的故事讲起。
她不确定顾勋勋能否听到，也不知道他能听懂多少，可她还是一点点，慢慢地讲这个故事讲下去。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心里还是难免会起波澜。
顾勋勋一开始听得很认真，在听到顾宛然和许嘉辰的事情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似乎很喜欢这个温柔的故事。
如果许嘉辰只是许嘉辰，对于顾宛然来说，这也将是她最美的回忆，可惜，在公寓里知道的一切真相，让这件事彻底成为一场噩梦。
顾宛然说到江越辰，说起他带来的痛苦，说起她的压抑和生不如死，也说起在得知真相时的崩溃和绝望。
顾勋勋几度想要打断她，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可看顾宛然没有停，他还是认真听了下去。
……一直听到，五年前她假死离开这里。
顾勋勋狠狠吐出一口浊气，一张圆圆的小脸蛋上都是纠结在一起的苦恼和难过。
“没想到妈妈以前受过这样苦……”
他摸一摸红红的眼尾，抿着嘴角小声问：“妈妈这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你看到我的时候，不会想起他吗？”
“会的。”
顾宛然坦诚点头，“可相比起想起他时候的痛苦，你带给我的快乐，却更多。”
“我已经做好不再结婚和谈恋爱的准备了，所以很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我会的。”
顾勋勋郑重认真地点头，清澈的眼里是浓浓的保护欲，“勋勋以后会更加乖巧的，不会再惹妈妈不高兴了，谢谢妈妈把我生下来。”
他靠过来，抱住顾宛然蹭了一下，“唔……他果然还是个大坏蛋，亏我还心软了呢，哼，他不配。”
顾宛然轻轻勾一下唇角，“你要是真想认他，我也不会阻拦你，你有去认父亲的权利。”
“我不！”顾勋勋生气道，“他那么欺负妈妈，我会帮你报仇的，如果真想要一个爸爸，我更希望是苏叔叔。”
说起苏河时，顾勋勋还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宛然。
顾宛然觉得好笑，捏捏他的脸颊，“你怎么还不死心啊，我和你苏叔叔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要瞎想了。”
“唔……好嘛。”
顾勋勋退而求其次：“那我可以让苏叔叔过来陪我玩吗？”
“如果他不忙，你可以邀请试试。”顾宛然道，“只要你不任性地要求苏叔叔陪你，你可以找他过来玩。”
“嘿嘿，好，那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顾勋勋跳下床，迈着小短腿向房间外跑去。
没一会儿，他就高高兴兴地跑回来：“苏叔叔说，明天就来陪我玩，妈妈，你明天有时间吗？”
“我明天要上班，你好好招待苏叔叔，不要怠慢客人。”
“我知道的。”
顾勋勋开心地点着脑袋，抱着手机去和苏河聊天。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听到这样的故事，也还是可以马上恢复元气。
顾宛然笑一笑，打开电脑去看堆积的邮件。
第二日，顾宛然上班之后，苏河就来到公寓。
“给你介绍，这是我的老视哦。”顾勋勋献宝似的向苏河介绍秦玉。
秦玉笑着点点头：“你好，我叫秦玉，是勋勋的启蒙老师。”
苏河点头叫了她一声，两人就算是打过招呼。
秦玉十分识趣地回到房间去，留下苏河和顾勋勋在客厅里玩。
看出她的不自在，苏河主动对顾勋勋提议：“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顾勋勋高兴地拍手，“我想要去游乐园。”
“好，就去游乐园。”
两人当即出门，玩了整整一日才回家。
本来苏河是想要领着顾勋勋出去吃饭的，结果他一定要回家，不得已才带回来。
两人从车上走下来时，正看到另一边下车的江越辰。
苏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眉眼逐渐沉下来。
顾勋勋道：“苏叔叔，这是住在我们隔壁的江先生。”
“隔壁？”
苏河语气凉凉的，看着江越辰的目光越发不爽。
江越辰也一样心中不快，本就冷冰冰的脸上像是结着一层霜。
顾勋勋拉住苏河的手，扯着他过去和江越辰打招呼，“江先生，晚上好。”
……江先生？
江越辰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
他的目光落在小包子握着苏河的手上，冷淡道：“你不想叫我爸爸，也可以叫叔叔。”
“江先生就是江先生。”顾勋勋认真道，“妈妈一直叫你江总，秦老师也叫你江先生，她们和你关系都不熟，那我也要客气一点。”
江越辰眉梢蹙在一起。
昨天这小娃娃明明还是好好的，江越辰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动摇，短短一天，是发生什么？
他来不及说话，苏河就温和道：“叫江叔叔，江先生是我们大人之间叫的。”
“哦，好吧……”顾勋勋眨眨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叔叔。
他在苏河面前的乖巧和听话，让江越辰脸色更沉几分。
顾勋勋笑容反而更灿烂：“那江叔叔，我们先上楼去了，苏叔叔答应和我一起给妈妈做饭的。”
苏河微微一怔，心底总算明白了顾勋勋火急火燎要赶回来的原因。
他配合地温温一笑，算是默认了。
“顾宛然今晚有应酬。”江越辰淡淡道，“你觉得，这点消息我都不知道？”
顾勋勋扁扁嘴，“那怎么了？我们做小甜点，妈妈明天吃都行。”
“她不喜欢甜食。”江越辰似乎和他杠上了，“想要来气我，也要找对方式，你现在的手段，还不够看。”
顾勋勋不高兴了：“反正我就是喜欢苏叔叔，我不喜欢你，我要苏叔叔做我的爸爸，妈妈和苏叔叔的关系也很好，你根本就比不上。”
江越辰微微眯一下眼睛，隐忍中夹杂着警告：“你再说一次。”
“我就说！”顾勋勋挺起胸膛，大声道，我和妈妈都讨厌你，我们都喜欢苏叔叔，所以他才是我心里的爸爸，你不是。”
“我说了，他不配。”
江越辰冷冷道，“不要再说这种诨话惹我生气，我不能动你们，但是我可以动他。”
“你威胁我！”
顾勋勋更生气了，江越辰在他心里的印象再度下跌。
他牵住苏河的手，气鼓鼓道：“算了，不理这个人了，他这么坏，妈妈不和他在一起是对的。”
江越辰冷笑，看向苏河：“小孩子不懂事，苏少也陪着他胡闹？”
苏河淡淡道：“江总，苏氏已经不是任由你欺负的小公司，而且，我们和顾宛然有密切的合作，你想要动我，就要想办法先斩段我们之间的合作。”
这是威胁，江越辰听得出。
现在真是所有人都能拿顾宛然来威胁他了。
江越辰心底窝火，可想到顾宛然，又是一阵无奈和无力。
……都是他欠下的债。
“告辞。”
苏河轻轻颔首，将顾勋勋抱在怀里，隐有炫耀之意。
看着两人仿佛一对真父子一般离开，江越辰被气笑了。
……很好。
当晚，他一直站在门口，虚掩着门，听着楼道内时不时响起的动静，眼神晦暗阴沉。
不知过多久，他终于听到一道高跟鞋声走向隔壁的声音。
江越辰毫不犹豫地打开门，将堪堪走到门口的女人直接拽进来，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嘭。”
大门被用力甩上，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尚还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