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然诧异于顾勋勋说出这种话，江越辰却并不意外。
“反正我和妈妈都不会认你的，你走吧。”
顾勋勋倔强地看着江越辰，脑袋高高扬起来，表达着他对江越辰的极度不欢迎。
江越辰点点头：“你能把我弄走，我就走。”
顾勋勋立刻上前去拉他的手臂，可小孩子的力气太过弱小，根本无法撼动江越辰。
他扁扁嘴，向秦玉求助：“老师，你来帮帮我，把这个家伙给赶出去。”
秦玉有些尴尬，站在旁边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顾宛然叹口气，上前去将小包子扯下来，“别拽了，你拖不动他。”
“可我不想和他一起住……”顾勋勋闷闷道，“是他抛弃了我们，让我们过得这么辛苦的，他根本不是我的爸爸。”
顾宛然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背，“你先回屋去，我和他聊两句。”
“秦老师，勋勋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哦哦，好。”
秦玉如蒙大赦，连忙拉着顾勋勋的手向屋中走去。
进屋前，她向江越辰和顾宛然的方向看了一眼，隐隐有些担忧。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顾宛然才在江越辰对面
她才刚沐浴，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看着有点凌乱，她卸妆后，脸色显得十分苍白，甚至有一种病态的柔弱，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的气息。
江越辰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似乎要记下她现在的模样。
顾宛然嘴唇很白，并没有多少血色，说出的话也有点冷，“江越辰，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和孩子都回到我的身边。”江越辰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
顾宛然讥讽一笑：“这次你打算拿什么威胁我？我父亲？”
她回国后，就一直没有去见顾林山，这件事江越辰是知道的。
“当初……”
江越辰缓慢启唇，低沉清冷的嗓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初是我误会你们，我不会再伤害他。”
“江总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想要将所有事情揭过去吗？世上可没有这么容易的事。”
顾宛然依旧冷淡，“当初你认定顾家是你仇人时，你是怎么做的？报复得还痛快吗？”
顿一顿，她凉凉道：“不管你曾经是抱着什么心情，于我而言，复仇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顾宛然。”江越辰叫她的名字。
他并不喜欢她用这种凉薄的表情说话，衬着她此刻虚弱疲惫的苍白面庞，总有一股让人害怕的劲头。
顾宛然眼底极快地划过一抹厌恶，厉声道：“不要喊我的名字。”
江越辰喉结微微一滚，眸色暗淡下去。
“江总从前只将我当做仇人，我现在也算是如你所愿。”顾宛然双腿交叠，冷冷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但凡你曾经愿意听从我的建议，重新调查这件事，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请离开吧，无论孩子是不是你的，他都不会回到你身边，他是我拼死保下来的孩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顾宛然话说得很绝，可她越是这样冷冰冰的，江越辰就越觉得亏欠他们。
他一直纠缠顾宛然，想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不配，所以每次都是克制，不去过分打扰。
只是今天，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越是亏欠，他越是想要将人留在身边。
江越辰眸中情绪部敛去，静静看着顾宛然：“都说完了？”
顾宛然皱眉。
江越辰勾起唇角，慵懒道：“还有空房吗？一会儿我会让管家把我的东西拿来。”
“这里没有你住的地方。”
“那就和你一个房间。”
“秦老师是女孩子，不方便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隔壁公寓还空着，我可以买下来。”
“你怎么不住？”
江越辰忽然一笑：“也行。”
顾宛然意识到中计，眼底浮现出一丝气恼的神情。
她能有这样鲜明的情绪，江越辰倒更想逗她两句，不过怕她真的生气，就没有继续。
“隔壁我已经买下来，晚上入住。”江越辰直接宣布，“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你不来打扰我们，我就谢谢你了。”
顾宛然冷笑，“既然江总个已经有打算，就请离开吧。”
江越辰达成目的，就没有死皮赖脸地留在顾宛然这里，简单叮嘱两句后就离开了公寓。
他一走，顾勋勋就从房间里走出来，探着脑袋问：“他真的要住在隔壁吗？”
“你不理他就行了。”顾宛然淡淡道，“新鲜劲头过了，他也就会走了。”
顾勋勋认真地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去见他的，我不喜欢他。”
“乖。”
顾宛然伸出手，将他给抱到自己腿上，“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顾勋勋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天早上见面后，我就有这种感觉，加上你对他的态度，所以……”
“你会生我气吗？”顾宛然问他，“我一直瞒着你。”
“才不会，妈妈告不告诉我都是一样的。”顾勋勋靠在顾宛然怀里，撒娇道，“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边，才不会生气呢。”
顾宛然笑一笑，轻轻亲了一下顾勋勋。
江越辰当晚就住进了隔壁，不过并没有来打扰顾宛然，两人相安无事度过一晚。
次日一早，顾宛然出门准备上班，就见江越辰站在门外，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倚靠在墙壁上等待她。
顾宛然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越过他向电梯走去。
江越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在她走向自己车时将人拦住：“我送你。”
“江总。”顾宛然隐忍地压着眉眼，“你应该知道我对外是宣称有男朋友的，以前我被迫做你的小三，每天战战兢兢，现在你要故技重施毁我名声吗？”
江越辰没有松手：“她是女人。”
“只有你知道。”顾宛然淡淡道，“我很需要这段关系，江总，希望你不要多事。”
话落，她半含威胁道：“如果江总觉得朱蒂不适合和我演戏，那我也可以去认真找一个男朋友，你看苏河怎么样？”
江越辰脸色沉下来，冷冷道：“顾宛然，你敢找，我就敢卸了他的腿。”
“天下男人这么多，我看你能不能拦住我。”顾宛然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两人对视良久，江越辰终于败下阵来，松开顾宛然的手，转身离开。
轻轻揉一下手腕，顾宛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垂下眼睑，压住心底的酸涩。
沈云岚的香水已经准备上市，她在明远时就已经走完了手续，就剩下上市这一环节，因此顾宛然这边需要操心的事情并不多。
因香水上市，顾宛然也变得日渐忙碌，每天早出晚归，很少能碰见江越辰。
顾勋勋倒是能经常看到他，每次江越辰对他也不过分热络，只是寻常打个招呼。
顾宛然感觉得到，顾勋勋对江越辰的那股厌烦感在逐渐消退。
……到底还是小孩子。
她轻轻转着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叫来朱蒂：“喏，我们两个之间的合作，我已经都签好了，你拿回去自行处置吧。”
朱蒂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文件，“我最近了解了一下和慕寒相关的事情，他和你的朋友，还没有解除婚约？”
顾宛然淡淡“嗯”一声：“元家只当没有这回事，夏夏的粉丝也不承认这桩婚约，你可以当作不存在。”
“我得到消息，慕寒最近在向元家施压，想要娶元夏。”
“最近？”
“在和你签合同之后。”
“……”
顾宛然心里很不爽。
她猜不到慕寒的意图，可明知她和元夏的关系，却还在签合同后转头就去找元夏逼婚，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是慕寒在向她挑衅。
端起咖啡抿一口，顾宛然淡淡道：“周末我去见元夏，会问问清楚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如果换成元夏，她是不会告诉我这件事的。”
朱蒂微微颔首，算是承了她这句谢谢。
说起来，回国之后，她一直就没怎么关心元夏的感情问题。
这五年来，顾宛然也不是没有问过她，她都是用自己还在事业上升期为由，每次都是逃避顾宛然的问题，连带着逃避慕白。
至于慕白……
顾宛然敲动键盘，在上面输入了慕白的名字。
自从退出娱乐圈，他就一心扑在慕氏上，前两年还好，他和慕寒的较量都是暗中进行，表面上不温不火，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慕白忽然公开与慕寒称敌，要他交还慕氏。
在五年的争夺中，慕氏所有产业被兄弟两人分割，互相争夺最后的慕氏总部。
一家公司两个老板，就是慕氏现在的状态。
能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还没有倒闭，也有江越辰的一份功劳。
关于慕白事业上的消息很多，可关于他在情感方面的消息，却少之又少，只在起初短暂地传出过他和王妍的绯闻，不过被他在发布会上给嘲讽了回去，在这之后，就没有传出他身边有什么女人。
顾宛然简单浏览过慕白的消息，心底已经琢磨好要怎么和元夏交谈。
周末，元夏还要去拍摄写真，顾宛然干脆带着顾勋勋找去了现场。
除元夏外，拍写真的还有其他几名当红明星。
现场气氛热闹融洽，没有从前所见的那些勾心斗角，也或许是元夏名气起来了，没人敢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