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冷冰冰的声音是毫不掩饰的不悦和烦躁，江越辰坐在沙发上，目光中是未能发泄的情绪。
“江总……”沈侍声音有几分小心，“之前卖花给顾小姐的混混，已经部都招了，他那批花，是王妍找来给他，让他在顾小姐回家的路上卖给她的，董事会那边，似乎也是她当日举报的。”
“王妍……”江越辰咀嚼着这个名字，冷笑，“很好，又是她，去联系邵老，约他在餐厅见面。”
“现在吗？”
“现在。”
挂断电话，江越辰看一眼紧闭的房门，眸中闪过一抹焦躁，径直转身离开。
顾宛然抱着自己坐在床上，隔断一切外界声音，只觉得心底苍凉的很。
不知过多久，房门被敲响，她下意识浑身一颤：“是谁？”
“顾小姐，我给您送药和晚饭。”
顾宛然觉得自己实在是神经过敏，竟然下意识觉得是江越辰，可江越辰进她房间，什么时候敲过门？
她调整一下情绪，走过去给女佣打开门。
她推着餐车进来，在顾宛然的桌上摆好饭食：“江先生吩咐了，以后您吃不下其他东西，可以不吃，但是三餐必须一点不剩的吃完，这周内如果无法长三斤以上，他会来逼着您一次性吃下等量的瓜果甜点，算是补上下午茶了。”
顾宛然胃里顿时又有些翻腾。
她不敢忤逆，轻轻应了一声。
“我给您上药。”女佣拿着药水走过去，“除了昨天弄出来的伤，新的……只有后背吗？”
“嗯，对。”顾宛然点点头。
女佣没再说什么，给她先将手上的绷带拆了，上好药，随后就将身上有淤青的地方给她涂抹一遍，相比起与小混混搏命时，还有不少是刚才和江夫人争执中弄出的，顾宛然自己都未曾发觉，女佣面不改色地一并给她上好药，看着她吃完饭后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哦对了。”临出门前她又道，“江先生吩咐您下周一开始去上班，还有不要耽误了比赛，让您端正态度。”
顾宛然怔了一下，看着女佣走出房间。
她被暂时留在家，是因为她有用过敏源花的嫌疑，现在她能去上班了，是不是就是嫌疑被解除了？
顾宛然不清楚，因为江越辰什么都不会和她说，就像刚才他什么都不让她问一样。
-
Tilies餐厅，江越辰与邵老相对而坐，正安静地吃着晚餐。
邵老微笑道：“我没想到江总竟然有这样的兴致约我出来吃饭，实在是我的荣幸。”
“邵老，其实我让您出来，也不是吃饭。”江越辰见他开口，淡眸微微一动，视线一晃而过，“我想我们或许可以趁机谈一下终止合作的事。”
邵老一怔，笑容消失：“江总这是什么意思？”
江越辰却不再说话，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饭，一直到吃饱喝足，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语调冷沉道：“我一直都很尊重您，即便有上次那样的事，我也给您面子，没有追究什么，可我当时似乎没有说过，会继续纵容你们师徒在我公司为非作歹。”
邵老脸色大变：“江总，这话我可不敢担，我最近公司都很少去，也不敢在您面前做什么。”
江越辰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您不敢，那您那个好学生呢？”
“她……她又做了什么？”
江越辰将桌上手机推过去：“1103.”是手机的解锁密码。
邵老开了锁，上面正是一段视频，他抖着手点播放，小混混的惨叫声立刻传出，他忙将声音调小，仅仅盯着画面的内容。
从受折磨，到招供，不过才短短二十分钟，邵老从头看到尾，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
“邵老，我不为难您。”江越辰眸色微冷地看着他，隐有几分提醒和警告，“可这件事，总要有人站出来。”
邵老垂下视线，将手机重新关闭，还给江越辰。
他像是痛下决心一般，闭一闭眼，忍痛道：“是我管教不严，这种学生，我也确实教不好，接下来无论江总如何教训她，我都不会再开口说什么，从今往后，她不会是我的学生，我也没什么颜面再出现在江总面前了。”
“您决定了？”江越辰淡漠询问，似是对邵老的决定并不意外，“既然如此，我希望您能写下一份断绝师徒的书信。”
“都听江总的。”
邵老从不敢小瞧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甚至是有几分畏惧的，从不敢招惹他，聪明的和他周旋，这么多年来，也算是成为能让江越辰稍微敬重一些的人，他就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才一而再地警告自己的学生，没想到……
再继续保护王妍，只怕他大半辈子的名声和心血都要毁了，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江总……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请便。”
邵老深深看他一眼，站起身离开餐桌，那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和痛惜。
江越辰收回视线，将手机划开，把那段视频删除，眸中闪动着冷冰冰的神色。
他回到别墅时，顾宛然已经入睡，眼角处还挂着几分湿润。
江越辰面无表情地望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心里升起一阵阵的烦躁。
她睡得并不安稳，双眉紧拧，嘴唇隐有蠕动，似乎是在梦中与什么人对话。江越辰伸出手，却蓦然停在半空。
他望着那只仿佛不受控制的掌心，眸中逐渐凝结出一层冰，再没有看顾宛然，转身离开房间。
一连在家养了几天，顾宛然虽然没长什么肉，可她气色看上去明显好许多，江越辰也就没为难她吃几斤的点心水果。
再次回到公司，顾宛然无视过那些看着她的鄙夷目光，安心坐在办公室工作。
“还有脸来上班，你还真是有本事啊。”王妍嗤笑，“又是靠着狐媚功夫哄好的江总？”
顾宛然抬起头，淡淡看向她：“王小姐，让我回来是江总的决定，如果你，或者其他人有什么不满，请直接找他，如果他让我继续回去等消息，我愿意现在就走，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不少人虽然气不过，可却都不敢再说什么。
王妍碰了个钉子，却更加恼怒：“神气什么，不过就是伺候人伺候得好，你除了这些，还会什么。”
“看来王小姐很羡慕啊。”顾宛然不动声色地回击，“既然你这么羡慕，不如你自己去勾引江总，倒不用在这里来污蔑我。”
“你说什么？”王妍拍着桌子站起来，“小贱人，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靠着男人上位？”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始终不会承认。”顾宛然淡淡道，“可是王小姐，你确定我没有别的本事吗？到时候香水大赛上你输给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为你过去那些狂妄的言论道歉？”
“要我道歉？你配吗？”
王妍冷笑一声，“和你这种人一起工作，实在恶心。”
她落下话音，拎起包就怒气冲冲地离开办公室，看起来颇有骨气，可在顾宛然看来，不过就是一个为私事翘班的任性鬼罢了，没有任何一点职业道德。
王妍走到安静的通道，确认四下无人，拨通了电话，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慌张的神色。
“喂？”电话里传来懒洋洋的女人声音。
“宋小姐，是我。”王妍语调缓了缓，略有几分讨好，“那个女人又回来上班了，我老师和那混混都失去了联系，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做的那些事情暴露了？”
“都联系不上？包括你老师？”
“对，从前几天开始就没消息，他就告诉我要让我好自为之。”
电话那里沉默许久，传出宋云柔冷冰冰的声音：“废物，当初和我信誓旦旦说得那么好听，结果这才几天？就你这种人也配和我攀关系？以后不要联系我。”
“宋小姐？！”王妍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件事可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谋划的，那董事会还是你……”
“闭嘴。”宋云柔凶狠道，“举报顾宛然的是你，找到那种花的也是你，雇佣混混去做事的还是你，你还想要赖到我头上不成，我做的唯一一件事，不过是心软借了你一笔钱，没想到你却拿着我的钱去做这种事情，现在你还有脸来找我？”
“什……什么？”王妍没想到宋云柔几句话就能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一时间慌了神，“宋小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我……我还能帮你做事的，而且我从没想过出卖你，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啊。”
“什么抛弃你，我们有过什么吗？”宋云柔装傻到底，“还出卖我，你有什么能出卖我的？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不想认识你这种人。”
“宋小姐……”
“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王妍呆呆地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界面，眼眸里逐渐爬上一层恼怒。
她气的将手机摔在地上：“都是贱人！”
用她的时候钱一笔笔地打过来，现在不用她了，就将她直接给扔掉了。
难怪那个女人什么都不做，只不断打钱安抚呢，王妍本以为是宋云柔大小姐脾气，不屑于亲自动手，可现在才知道，她是提前想好了退路，拿她做枪使。
王妍懊恼不已，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都该拿住一点宋云柔的把柄，现在好了，事情都是她做的，宋云柔清清白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