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左臂，裴戈终于将打在地面上的手电光抬起了些。
面具之下的脸，终于陷入了无尽的悲恸之中。
（糟糕。）
裴戈头心底有些发冷。
额头之上，裴戈隐隐的感觉到了一双手，在轻抚着裴戈的面颊，摆弄调整着他的面部肌肉。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无奈之下，裴戈只能做着些小动作，来分担对面白衣的注意力。
可是，此刻的他，后脑勺已经满是冷汗了。
（能在白衣的压迫下给我带来这种刺激反应……这个面具完不能小看！）
闭上了眼，裴戈回想着引发面具产生异样的可能因素，一边悄悄抓着伞柄，将铁骨伞把玩着，点了点面具的额头。
似乎察觉到了铁骨伞的威胁，面具的冷意猛的爆发了起来，随后立马陷入了蛰伏。
若不是裴戈面部还在发酸，他就差点把刚刚的事情当成了错觉了。
（是时间太长了，还是受到了厉鬼的刺激……亦或者被低语中带来的悲恸所感染了？）
“刚刚，怎么了？”
霍涛显然一直在注视着裴戈，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样。
“小问题，后遗症而已。”
裴戈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些许轻松。
“就这样。比起当鬼的感觉……啧啧，好多了。”
指了指自己的面具，裴戈再次糊弄道。
“这个过程果然有问题。”
听到了裴戈的话，霍涛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有了点底。
若是这种转化真的表现出十足的完美趋势，说不定他还不信呢。
“这就是你所说的限制？”
霍涛扫视着裴戈身上的“装备”，眼神隐隐的投向了裴戈的背包中。
“你身上似乎有很多其他的气息，非常的不明显……好奇怪。”
摆了摆手，裴戈将自身带入到厉鬼的心境，试图模仿接下来需要表演的情绪。
“替换身体的过程中，相当于把自己强行融于容器中，需要对力量有极强的把控，红衣之下……或者说，白衣阶位是最安稳的。”
“哦？”
霍涛布满死气的双眼一翻，试图表现出诧异之色，却显得有些惊悚。
裴戈再次将铁骨伞一直把玩着，期间多次用其触碰面具，并用其余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红衣……都不可以？”
摆弄了一下身上的衣角，看着自己满身白色的霍涛，语气隐隐带了些许热切。
“嗯，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至少现在还没有人找到能够寄存红衣真身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红衣的可怕，但是裴戈会编啊。
脑筋一转，一个非常怪异，却意外有些道理的借口，就被裴戈弄了出来。
霍涛点了点头，显然脑中开始思考起可能性。
至于黑衣的问题，自然被他们两个“鬼”忽略了。
因为黑衣的力量局限太大，走出自己的鬼蜮都是难事，更别提力量的延伸了。
再者说，就算是有特别的黑衣能够驾驭这种机会但是别的白衣一定不会把这种机会让给他。
非常真实。
“你呢？把控力不足？”
继续打量着裴戈，霍涛压抑的低声混杂着大量的诡音，不怀好意的笑着。
“不。”
裴戈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语气中第一次带着悲恸的感染。
“我是不久前有了些许晋升，已经是半身……。”
摩挲着铁骨伞，裴戈看向手中的家伙什，诉说的话语戛然而止。
霍涛心中一惊，看着铁骨伞和他的眼睛，慢慢的产生了一种忌惮。
“你也是选择了吞噬吗？”
不知为何，霍涛觉得眼前的家伙身上的异样感越发强烈，某种情绪隐隐侵染到了他，以至于身边的鬼脸也开始掺杂了更为强烈的悲恸情绪，低语呻吟的声音带来的影响开始更为严重。
然而裴戈并未选择回应，只是盯着手中铁骨伞发愣。
当然，这是裴戈的掩饰。
期间，也掺杂着他的担忧。
他希望时间拖得更久一些，却也希望完成计划的间隔越短越好。
（可恶，平安和曲诚生死不知，我却只能干等在这里！）
裴戈估摸着自己能够活动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
若是自己没能够在规定时间内结束任务，那么自己只能接受失败的惩罚。
到时候，事情必然败露，也就是说，裴戈必死无疑。
（李清，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进场？）
既然铁钉在霍涛身上，李清就不可能这么放弃。
本来，李清这个变数不能给成为裴戈唯一的选择，通常情况下，裴戈会有更细腻的布局。
然而这一次，裴戈几乎是一路跟着变数走到现在的。
多次计划被推翻，裴戈居然仅仅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联合李清，制住霍涛。
裴戈只要完成让这个家伙“闭嘴”的任务，就足够了。
思考的功夫，裴戈瞥了一眼白衣身边数只鬼脸，心中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我需要让这个家伙认命，自己承受所有的低语，还不允许他释放出来。）
到现在，裴戈是彻底看透了。
所有的鬼脸低语，源头就是霍涛。
是他自己造就了低语病院的源头，所有的诡异是由他一只厉鬼引发。
也就是说，无底线的吞噬厉鬼，让这个家伙陷入了疯狂之中。
受到无尽低语带来的痛苦的折磨，成为了这个家伙畸形的执念。
不愧是原精神病院的一员。
脑子有病，都代入到了死后。
就连逻辑，也是清奇而混乱的。
裴戈抬起头，直视起眼前的一身白衣，眼神冰冷中带着悲恸。
“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状况需要有东西镇压，这个几乎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这时候，裴戈并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意思。
因为，霍涛会懂得。
“你的伞，还有面具……都是为了稳定力量和存在？”
霍涛思考了起来，随后身子后滴落的黑色液体朝着他的身后涌去，带着大量的冰晶磨蚀之音，向着远方流去。
不一会，黑夜和冰晶就涌了回来。
裴戈侧了侧头，打量起黑液带来的一些家伙什。
“这些白布可以吗？”
霍涛伸手捞起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白布，皱着眉头送到了裴戈面前。
“……”
很眼熟。
裴戈前不久才拆了马千秋的“装备”，就收获了一张湿漉漉的白布。
“不够的话，你看看这些鬼脸可以么？”
“……”
我怎么知道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