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我是个算命先生Ⅰ > 第9章
    结果张丹成被几个清兵摁住,一个小太监用刀把他的睾丸割了一颗,当时血流了一地,差点死过去。从此张丹成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一颗蛋”,说话也逐渐变得阴阳怪气。当时还是大清的天下,没办法,只好回到乡下隐姓埋名度日。辛亥革命后,满清政府被推翻,张丹成又跳出来了,噼里啪啦地放了三天炮仗庆祝,而后重组队伍,继续行骗。

    张丹成的队伍不大,手下四个坝头,周震龙是大坝头,和张丹成一同出道,另外三个都是后来慢慢发现培养的。这次那三个坝头联手“爬香”,张丹成不是没嗅到气息,只不过动手晚了。

    据张丹成和周震龙描述,那三个坝头中,牵头造反的是四坝头,这小子早就不服了,嫌张丹成不够狠,嫌堂口的银子越来越少,去年开始就怂恿张丹成“杀富”!

    “杀富”是阿宝圈中的大忌,犯了这条行规是要受到阿宝群体集体追杀的。所谓“杀富”就是把肥得流油的狍子给“切”了,直接就把钱抢空。

    行骗不同于抢劫和偷盗,讲究细水长流,否则就断了堂口的财路,即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不请示就把人给“切”了,也是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杀富”。

    张丹成明白,四坝头所谓的为堂口利益着想而“杀富”,都是借口,说到底还是色迷心窍。他那点花花肠子,张丹成早看明白了,去年因为给一个大财主上门调风水,看上了人家的美妻,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法子把这美人弄来,就以堂口财源紧张为借口,多次要求“杀富”。杀了那个财主,他就有机会了。

    这段时间张丹成感觉到四坝头越来越不对劲,正要与周震龙商量对策,不料人家联合其他两个坝头先下手了。就把绑起来,先不杀,让眼睁睁地看着他拥着美人“登基正大位”后,再杀,让带着羞辱去死,才痛快!

    讲到这儿,张丹成恨得咬牙切齿,不停地骂娘!

    祖爷彻底明白了,原来是窝里斗,祖爷问:“那前几天仙童托梦,逆水行尸的事……”

    周震龙呵呵一笑:“什么仙童托梦啊,都是假的,都是我们做的局。这个局就是四坝头实施的。这也是他的障眼法,造反之前好好表现了一下,我和师父都被麻痹了。”

    祖爷身子一震,心中隐隐作痛,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线索有了,张丹成是主谋,他手下造反的几个坝头中肯定有杀害自己弟弟妹妹的凶手。张丹成和周震龙虽没有亲自下手,但他们也有份,祖爷大脑急速运转:难道把刚刚救的这两个人再杀了不成?现在手里没家伙了,打他们两个恐怕不是对手啊……不能杀!杀了他们就找不到那个谋害弟妹的坝头了,要先借他们的手,把那个坝头干掉,再收拾他们不迟!

    各种主意像流星一样在祖爷脑海中碰撞,祖爷一阵沉思。

    张丹成看到祖爷发愣,问:“王老弟怎么了?”

    祖爷忙回答:“这个……这个四坝头真的太不是东西了!我也替两位气愤!”

    张丹成和周震龙相互看了看,张丹成说:“小老弟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现在我们两个没法露面了,堂口的兄弟大部分都被策反了,靠我们自己是杀不回去了,我马上修书一封,坐轮渡去趟上海,把它交给一个叫九爷的人,具体地址我会告诉,他会帮我的。有劳老弟了!”

    祖爷当时还不知道九爷是谁,后来历史回答了他,九爷就是震惊中外的江淮大侠王亚樵。三天后,祖爷第一次见到了王亚樵,祖爷当时才15岁,王亚樵31岁,王亚樵摸了摸祖爷的脑袋,说:“娃子,好胆识,好气魄!”

    王亚樵是张丹成的旧交,最重江湖义气,很快差遣了十几个带枪的手下随祖爷赶回来。那些杀手与张丹成、周震龙秘密商议后,决定在四坝头“登基”那晚对堂口发起总攻。

    阿宝们毕竟不是杀手,堂口有几条枪也都是清政府造的仿德国毛瑟1898型步枪,枪托都糟了,还总卡壳,结果十几个杀手手持左轮手枪,翻墙而入,枪火大开,没过半个时辰,阿宝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抱着脑袋蹲墙根儿了。

    张丹成有口谕:“一定要活捉这几个坝头!”他要亲自切了这几个杂种!

    结果除了二坝头一看事儿不好自己抹了脖子外,三坝头和四坝头都被活捉了,用绳子绑了,捆在柱子上。

    祖爷躲在人群后偷看,一眼就认出了四坝头,正是当初在街上骗自己和弟弟妹妹的那个人,当晚虽然没戴眼镜,但那轮廓,那下巴,还有嘴角那颗大黑痣,化成灰祖爷也认识。

    祖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四坝头认出他,人家虽然窝里斗,但毕竟是一家人,自己还是个外人,万一他喊一嗓子,“这就是跑掉的那个小杂种!”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

    张丹成坐在堂口的大院里,问四坝头:“服不服?”

    四坝头仰天大笑,“个阉人!要杀便杀!”

    张丹成一听就火了,一颗蛋的人准确地讲还不算阉人,但最忌讳听到“阉人”这俩字,其实四坝头之所以能造反成功,也是一直私下宣扬:“老头子自己是个阉人,却限制堂口的兄弟找女人?!”阿宝们多是利欲熏心、淫欲旺盛之人,听四坝头这一煽乎,都性起了,一个个支着裤裆,铁了心地跟着四坝头干。

    张丹成一挥手,“大坝头,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了!”

    周震龙说了声“是”,操刀上前。其实,割人舌是最难的,这和割猪口条不一样,猪的口条大而长,猪被宰杀前都嚎叫,放完血后,猪嘴还半张着,卸下猪头,掰开猪颚,一手抻着猪舌,另一只手扬刀一剁,口条就有了。而活人的咬合力是很大的,两个小脚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掰不开四坝头的嘴,最后周震龙抡起一根铁棍子,把四坝头的嘴巴打豁了,门牙打掉了,然后两个小脚,一个掰上颚,一个掰下颚,周震龙才把他半个舌头割下来。四坝头满嘴是血,但能听得出,他还是在骂,但声音已经模糊不清。

    张丹成冷冷地发笑,“服不服?”

    四坝头歪着脑袋,血流不止,表情中透露的还是不服。

    张丹成怒了,抄起一把枪,站起来,对准他的脑袋就要崩。祖爷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想报仇的时候总算到了,他走向张丹成,说:“您一枪崩了他反而便宜他了!他现在是求死,巴不得开枪呢!”

    张丹成一愣,“老弟,什么意思?”

    祖爷满脑子都是弟弟妹妹的样子,沉寂了片刻,恶狠狠挤出几个字:“点——天——灯!”

    他这一嗓子,把张丹成吓了一跳,这小子怎么这么狠?他哪知道,祖爷这是恨!

    此时四坝头已经认出祖爷了,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满嘴血肉模糊,啥也说不清了,最后,摇摇头,竟然笑了,他认栽了。

    “点天灯”和“凌迟”是古代两种最残酷的刑罚,凌迟是一片片割肉,点天灯是把人泡在油缸里,然后捞上来,头朝下,脚朝上,绑在一根柱子上,从脚上点燃,受刑人可以看着火苗从自己脚底烧起,能听到自己肉皮滋滋的烧焦声,能感受到烧化的肉油滴落在脸上,最后在无比的痛苦和惊恐中死去。

    祖爷要点他的天灯,是因为他亲手弄死了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又把他们烧成灰,还把灰和进泥里,塑成泥人。此时此刻,报应来了,分毫不差。

    很快,四坝头被扒光衣服,浑身浇满油,倒绑在柱子上,由于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祖爷将火把搭在他脚丫子上,火苗腾地一下就起来了,伴随着滋滋的燃烧声,肉皮开始鼓起大泡,四坝头竟然呵呵笑起来,然后发出“呃——呃——”的声音,很爽很销魂的样子,好像烧的不是他。

    所有人都惊呆了,祖爷默默地看着腾腾的烟火。突然,他拿起一把枪,嘭的一声,将四坝头打死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放下枪,祖爷仰天长叹,心中说:“阿弟,小妹,们安息吧。哥哥不可能杀死所有的人!”

    突然,张丹成指着祖爷,大喊一声:“把这小子给我绑起来。”

    劫富济贫的天地会分支:江相派

    祖爷一惊。

    周震龙也是莫名其妙,“师父,这是为什么呢?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张丹成依旧大喊:“绑起来!”

    周震龙不敢抗命,与两个小脚一拥而上,把祖爷绑了起来。

    张丹成冷冷一笑,对祖爷说:“我们非亲非故,冒死相救,和四坝头无冤无仇,却要点他天灯,不觉得很奇怪吗?”

    祖爷心里一阵打鼓,什么也没说。

    张丹成绕着五花大绑的祖爷走了一圈,突然指着祖爷的脑袋说:“就是那个跑掉的叫花子!”

    周震龙吓得后退两步,愣愣地说:“是……四坝头说的漏网的那个小子?”

    祖爷双眼一闭,心想:罢了,罢了。随即,他从容地说:“既然们识破了,痛快点,我也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张丹成长吁一声:“知恩不报非君子,留作千古骂罪名。我张丹成行走江湖几十年,就靠一个义字活着,救过我的命,我杀就是不仁不义,我不会杀,但……也不会放!”

    张丹成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太狠了,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

    祖爷就这样被囚禁了,堂口后院有个地下牢房,专门关押犯错误的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