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半推半就 > 第24章
    “医生交代的日常注意事项都记在这里了,每天要吃的药楼下的餐厅会按时煎好拿上来。”

    璀璨的灯光下,Gee坐在一旁细细地读那张纸上的文字,锁眉凝眸,沉颜敛色,优雅的侧影让流连的目光都不忍离去。这情景若能入画,不知道要惹多少闺怨春思。

    心里又是一声低叹,她仓皇收回视线把脸埋在臂弯里再不敢抬头。

    六点钟,晚餐准时送上来。看着宽大的茶几上那满满的一桌,她这才知道,Gee毕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中式,西式,日式,韩式,倒像是一个小型的自助餐会。

    Gee手里拿个碟子,指着桌上的食物问她,“想吃什么?”

    “茶树菇炒牛柳丝,烤鸡翅,再来点儿石锅拌饭。”

    他依言一一去夹菜,却在石锅拌饭前停住了手,拌着各式蔬菜,鸡蛋和牛肉的米饭上浇了一层红艳艳的酱汁,“这个里面有辣椒,不能吃。忌生冷,忌腥膻,忌辛辣,医生说的。”纸上一字一字记得明白,心里一句一句记得更清晰。

    她无奈地耸肩,“那就来碗海带汤吧。”

    牛肉滑嫩,鸡翅鲜香,热汤浓郁可口,眼前的人丰神如玉难画难描。若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就算生病也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晚饭后杯盘撤尽,又有人端上一碗煎好的中药来,浓烈的药味立刻充满了整间客厅。

    Gee见了先皱起了浓眉。“这个……会很难喝吗?”

    鲁半半接过药碗捧在嘴边细细地饮,“还好,偶尔吃点苦味会让人头脑更加清醒。”

    临睡前要在患处敷一帖药,那就先去洗澡吧。Gee放好了一浴缸的水,抱她进浴室。睡衣睡裤,浴巾浴袍,都搁在浴缸边供她取用。

    临走时他深看她一眼,“一个人可以吗?”

    她瞠大了双目:“当……当然……可以

    24、璀璨之夜 ...

    啊。”不然他要怎样?

    他便回去客厅拿了一个对讲机给她,“如果有事要帮忙就按这个键呼叫我,门不用锁……我不会偷看的。”转身要走,突然记起了什么,又回头交待,“那个面霜……喜欢用就用好了……其它的东西也随便用没关系的。”

    她站在浴缸边呆住。噫,怎么此刻他又变成了一个如此随便的人。

    宽大的按摩浴缸里有喷涌的潜流把沐浴液打出无数丰富的泡沫,她双臂挂在浴缸沿上,趴跪在里面泡得无比惬意。想到人的享受总是以巨大的浪费作为代价,心里又无比痛惜。这么一大缸的水,定要泡个够本才好。

    也不知天花板上装了什么设备,感觉从上面不断地吹来阵阵暖风,浴室里灯光温暖而昏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沐浴液的清香,真是一个舒适宜人的所在。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滴滴滴滴的声音惊了一跳,转头去寻那声音的来处,原来是放在浴缸边上的对讲机闪着红灯在叫。

    按了接听钮,里面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Joy,没事吧?”

    “噢,没事啊,我很好。”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她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差点睡着了,嘿嘿……这就出来了。”

    疼痛其实很难忍受,就算故作轻松也不会有丝毫的减轻。穿脱衣服时那撕扯的痛更是入了骨髓,疼得整张脸都挤作一团。

    强忍着疼穿好了衣服,洗刷完毕,拿起那瓶面霜来看,里面已经用了大半,快要见底,依然还是上次来时用的那瓶,竟没有被他扔掉。

    打开浴室门刚要出来,客厅里的Gee听见动静,连忙冲上来扶她。静谧的灯影下,一张挂满了关怀的面容,细微可闻的呼吸近在耳畔,不由得心里一阵急跳。

    到了敷药的时候,见他拿了药就要来帮忙,她颇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敷药的位置是在臀后的尾椎处,确实有些不太方便,不过既然他执意要帮忙,她倒也不便多说什么了。若坚持要理论些男女之防的话,总显得他那张看上去不带半点邪念的脸太过无辜。况且,两相比较之下,还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多一些。

    脑中正思前想后一片混乱之时,就感到睡裤已被褪至腰下,敏感的后腰处能感觉到他手掌的到来,仔细地将药贴在患处,轻轻地按压,然后离去。心里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居然感觉像几个世纪那么长。

    悬了半天的心刚刚落定,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声憋不住的轻笑,“呵……在紧张什么?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哈!谁说这厮不带半点邪念!

    “早点休息吧。”转瞬又变得

    24、璀璨之夜 ...

    天使般纯良,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进了卧室。

    卧室是他的卧室,床是他的床,这间公寓里,向来只有他一人

    住,所以卧室也只布置了一间。鲁半半趴在枕头上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睡哪儿?”

    他从一旁拉过被子为她盖上,仔细地掖了掖四周的被角,俯身又伸手拢了拢她腮边的散发,露出乌亮的黑瞳。“我睡隔壁的书房,对讲机放在枕边,晚上有事就叫我。”

    落地灯的光柔和了他的一双幽深的眼,漆黑不见底,慑人心魄,“哦,好。晚安!”

    “晚安。”口里道着晚安,身子却又不动。坐在床边呆看了她一会儿,低沉的嗓音唤道:“Joy……”

    “嗯?”

    “……”张口的那刻,脑子却突然空白了,一切言语都瞬间消失在喉间。“……睡吧。”

    “嗯。明天见!”

    终于站起身向外走,房门开了又闭,关门的那刻,门里门外的人不约而同地俱是长出了一口气。

    身上是刺骨的疼,夜晚总是难以入眠,就算困到极致,梦里也会被痛醒。再加上不能翻身不能动弹,这一整夜从头到尾都是说不尽的难熬与疲累。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少时刻,枕边滴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她伸手拿过对讲机,按下了接听键。

    对讲机里的声音低沉而飘渺。“Joy……”

    “嗯?”

    “睡着了吗?”

    “睡着了。”

    “呵呵。”惹来那边几声轻笑,须臾又开口,声音穿越黑暗而来,又在黑暗里化开,融为一体,“还痛吗?”

    “……”是生病让人脆弱,还是夜晚让人脆弱。只不过是三个字的问题,只不过在话语里带了那么一点忧心,却重重地撞进她心坎里,引来鼻头一阵泛酸,“……痛……好痛……”

    强撑在面上的伪装瞬间崩塌了,这几天几宿的苦痛委屈都一古脑儿地涌向心头,阵阵都是酸楚,诉苦的话起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真的好痛……怎么……那么痛啊……呜呜呜……”

    初时低声而隐忍的抽泣,渐渐变作嘤嘤的啼哭。决了堤的泪潸潸而落,任是双手不断去擦去揩也收拾不住,一行行尽都滑落在枕头上,洇成一片深暗的颜色。

    她痛啊……真的好痛……无论是初时那尖锐刺骨的痛,还是后来绵绵不绝的钝痛……

    好恨……

    她恨透了这些痛,也恨透了咬牙苦忍,恨透了痛入骨髓时一个人默默承受,恨透了无边无尽袭上心头的孤寂,恨透了自己明明这么痛也无处可说,恨透了自己明明忍得这么辛苦也无人知晓……面对朋友要强打精神,面对亲人要故作坚强,心里那片

    24、璀璨之夜 ...

    脆弱又有何人明白?

    还以为一个人可以,还以为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却忘记了呀……伤心,苦痛,并不是选择忽略它它就可以消失的。忽视也好,无视也罢,它永远都在那里,藏在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静悄悄地待着,若一旦有人来触碰,来翻找,它便立刻泛滥开来,惹得整颗心都是酸楚。

    哭到伤心欲绝之处,一个人身心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讲机那边说的什么再也听不见。

    一室嘤嘤咛咛的哭声里,是谁慌慌张张推开了卧室的门,是谁急急忙忙打开了床边的落地灯,是谁手足无措地抚去她腮边潸潸的泪水,又是谁揽她入怀无言抚慰?

    温暖的胸膛,平稳的呼吸,双臂环住了那点暖意再也不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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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缱绻之晨 ...

    意识一点一点苏醒,身体却迟迟不愿醒来。

    身下的触感温热而结实,带着点沐浴露的清香。若是褪下这件鼻涕眼泪污糟一片的棉质睡衣,不知是怎生一具眩目的皮囊,想必就算摆在街上待价而沽,也是一件人人哄抢的宝贝。

    昨夜的泪在他胸前的睡衣上浸蚀了大片,湿了又干,绵延成巴掌大一块洇渍。她流了多少泪水,哭了多长时间已经无从算起,唯有这片洇渍还在无声地丈量。

    泪水冲走了体内累存已久的积郁,一夜过后再醒来时居然感到无比平静安宁。哭到极致,累到极致,宣泄到极致,内心就像被释放被解脱,空得仿佛能装进无限天地。

    人说眼泪里有无限负面的情绪所产生的毒素,里面提取的一滴就足以毒杀一头壮硕的牛。所以人需要哭泣,以免身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致使抑郁而终。此刻她愿意相信,也许这说法是真的……

    “醒了?”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

    不消抬头也知道,那双幽深的眼里必然带着满满的倦意。昨夜她伤心恸哭,折腾了大半宿,他搂她在怀里,手掌上施了七分温柔三分怜悯,一下一下从发丝抚到脊背,一直抚到她累了乏了困倦了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