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花语就是在戏园子里唱戏的，很有名的，小楼一夜。～!”千芷鸢简单又客观的介绍了一下。
“哦？那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闲来无事，去戏园子听戏，然后就认识了。”
“那怎么成了他的私生女？”
“他为了躲开钟晓宇所以拿我当了幌子。”
“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
“因为当时周围就我一个小孩啊。”
沈云襄一问，千芷鸢一答，相当的顺溜。
“那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死皮赖脸，哭喊着，哀求着，挣扎着让我帮他忙，骗过钟晓宇。”
沈云襄此时不再追问了，他的双眸之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鸢儿，撒谎是不对的。”
千芷鸢一愣，撒谎是不对的，这话是指她帮楼花语撒谎不对还是她现在撒谎欺骗沈云襄不对？沈云襄的话永远那么耐人寻味，让人摸不着头脑，因此千芷鸢也不打算轻举妄动。
她点头如捣蒜，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
“鸢儿，过来。”沈云襄朝她招了招手，千芷鸢就走到沈云襄身边坐下。
“师父”千芷鸢忐忑不安，她总觉得什么都瞒不过沈云襄。
“鸢儿，为师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都做了些什么？”
“我每天都有很认真的看留下来的医书。”千芷鸢说道：“若是不信，大可考考我！”
“那么假如只是看看医书，为何这篱笆上的白芷已经干旱得有些萎蔫了呢？看医书也不妨碍浇花吧？为师记得，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篱笆的白芷了。”
千芷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低下头扭了扭小手指说道：“师父，我出去玩，忘记了。”
“是么？若是去玩，杨展风怎么会跟着一起？为师不认为他还有心情陪玩。”
“我…”千芷鸢无言以对，她抿着小嘴唇不说话。她知道，沈云襄如此聪明，任何举动他都能知悉一切。
“鸢儿，为师跟，从来都不是对立的，不需要欺瞒为师。”沈云襄抓过千芷鸢的手指，握在手心里。
“哦…”千芷鸢低低的哦了一声，等着沈云襄的责罚。
过了半晌，沈云襄一句话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他说道：“这几天哪里也不许去，还有，为师不允许再跟楼花语有任何来往，知道了么？”
千芷鸢点点头：“知道。”
“好了，回去休息一会，可以开始做饭了。”沈云襄说完便起身自己进了屋子。
千芷鸢看着沈云襄离开，眼里忽明忽暗。
当夜，月明星稀，盘子大小的明月挂在窗头，树梢的影子在窗户上摇晃。
千芷鸢伸了个懒腰，从洗澡桶里爬出来，衣服刚刚穿到一半，就听到了窗户上的动静。千芷鸢警惕的朝窗户那边看去，她便看到了一片血红。
千芷鸢吃了一惊，连忙将衣服穿好。
“花花怎么又爬窗来了？”千芷鸢指着楼花语说道。
楼花语理了理衣服，然后妖娆一笑，径直走到千芷鸢的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那样子，十分的慵懒，让人鼻血大流。
千芷鸢吸了吸鼻子，她走到床边，刚刚想要开口，就被楼花语一个伸手，捞到了床上。
“花花，干嘛！”
“鸢鸢，大半个月过去了，我想了。”楼花语用手指在千芷鸢圆圆的脸蛋上戳了一戳，他又问道：“难道没有想我么？”
“花花，回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千芷鸢十分质疑的看着他。
“大概是缘分吧。”楼花语感叹了一声，他说道：“师父也回来了。所以我就更加要加快速度，快马加鞭，连夜赶路，赶回来找啊！不然，就危险了！”
千芷鸢抽了抽嘴角说道：“来了，那我才危险了呢。”
“没事，有我在，谁都不许伤害。”楼花语说得情意绵绵。
千芷鸢愣了一愣，然后颤了一颤，抖落了一床的鸡皮疙瘩，她惊讶的说道：“花花，大半个月不见，已经病入膏肓，准备驾鹤西归，所以垂死挣扎来见我最后一面？”
“不，我是来带走的，跟我一起西归吧。”
千芷鸢白了他一眼：“去死！”
“西归，说得通俗一点，不就是去死？”
千芷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不打算再和楼花语斗嘴了，这人太无耻，脸皮太厚了！
“花花，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啊？有事赶紧说啊！说完就走人吧！”
“鸢鸢，想算不算有事？”
“楼！花！语！”
“好吧，其实呢，我是来告诉，在牢里待了一段时间，我想明白了，而且是大彻大悟！”楼花语认真的说道：“我们之间，之所以会闹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不好，源头都是我，所以我决定来跟认错。”
“啊？”千芷鸢发觉，她已经快要跟不上楼花语的奇葩思维了，他总是每次都能够令人那么惊讶。
“看，当初说好合作，三七分，我瞒着扣下了几百两银子，还拿去酒楼挥霍，虽然是请吃饭，但是这不能构成我欺骗的理由。”
千芷鸢一边听着，心里一边在打鼓，楼花语这是唱的哪出？他认错？她宁愿相信下一秒她穿回顾冰身上，也不愿意相信他。虽然顾冰现在估计已经只剩下了一副白骨架子。
“然后，我又去赌坊下注，分掉了好多钱，虽然我当时是真心要支持才花大价钱，买了赢的。不知者无罪，但是我已经损害到了的收成，所以还是我错。
若不是我一直错，也不会生气，不生气也就不会写出那一本《小楼一夜花花雨》。所以无论做什么，错都在我，都是对的，所以，我大彻大悟之后，决定来跟道歉！”
“花花，真的没发烧吧？”千芷鸢伸出小手探上楼花语的额头，楼花语抓住千芷鸢的小手，一直往心脏的地方挪去。
他饱含了情感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千芷鸢，他说道：“鸢鸢，我错了，原谅我。放心，那些坑掉的的钱，我会还给的。今天没带银票，不过来日方长，我一定都还给，要相信我。”
千芷鸢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神马？他要还钱？还钱啊？那得有多少钱啊？差不多五万两银子啊！千芷鸢吓得两眼冒金星啊！
“鸢鸢，不要太感动了。要知道，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因为，一直在我心里…”
楼花语话还没说完，只听“哐”的一声，房门被狠狠的推了开来。
楼花语和千芷鸢齐齐转头，看到的是站在门口的沈云襄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视线落在了千芷鸢的手和楼花语的心房之上。
千芷鸢颤了一颤，她顿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她身都紧张起来，小心肝扑通扑通跳。
“师、师父…”千芷鸢结结巴巴的叫道。
“给我过来！”沈云襄压低了声音，脸上的愠怒一览无余。
千芷鸢记得上次在淮陵，她不听话乱跑的时候，沈云襄也生气过，但是若说这次是暴风雨，上一次就是毛毛细雨啊，不能比啊！
千芷鸢此时才意识到，她竟然和楼花语在一张床上，楼花语的手还握着她的手，按在他的心房之上，多么赤裸裸的暧昧啊！
千芷鸢立即将手抽了回来，但是楼花语似是早有意料一般，他紧紧的抓着千芷鸢的手不让他抽走，然后一个用力，还把千芷鸢扯进了他怀中。
千芷鸢刚刚想起身，楼花语的鼻息就喷在了她的脖子上，十分的痒痒。
“鸢鸢，的那本《小楼一夜花花雨》的原手稿在我这里，说假如沈云襄看到这个手稿，确认那本香色描写占了一大半的畅销书出自的手笔，说他会怎么收拾？何况，他也是配角之一。
还有，上次比琴，为了赚钱，去私通了赌坊老板，赢了一大笔钱。假如沈云襄知道小小年纪出入赌坊，开始赌钱，说，他会怎么收拾？而且，赌钱赚了那么以大笔，比觉得让他知道了，还有私房钱？
最后，别忘了，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可是去莺燕苑爬墙头，偷看人家行房，然后欺骗人家，骗了一大笔钱的。说，如果让沈云襄知道，还出入妓院，偷窥人家行房，他会怎么收拾？嗯？”
千芷鸢听完楼花语的低声细语，她身都僵在了那里。当初她好好当徒弟，认真当徒弟的时候都被沈云襄整得那么惨，如今，她什么坏事都干了一遍，沈云襄会怎么收拾她？
想着想着千芷鸢身都颤了一颤，她不敢想了。
“鸢鸢，我是最了解的人，我不会出卖，所以，也不会抛弃我的，对吧？”楼花语说完，狡黠一笑。
“小…鸢…儿！”沈云襄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千芷鸢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转过头，看到沈云襄一直都盯着他们，他们原本就足够暧昧了，如今竟然还在他的面前窃窃私语，难怪沈云襄会如此生气了。
千芷鸢想了想，瞧，如今不过是跟楼花语说说悄悄话，他就生气成这样，假如她的那些坏事都暴露出来，沈云襄还不定会不会生撕了她。不行，不行，她不能暴露。
“师父找我啊？”千芷鸢问出这问题，她都觉得自己很白痴。
在千芷鸢看不到的地方，楼花语躺在千芷鸢的身后，一双桃花眼中含着笑意，正带着得意的，看着沈云襄。
“鸢儿，给我过来！”沈云襄大喊了一声。
“师父，我…”
千芷鸢抓破小脑袋瓜想着，她能够怎么办？前有狼后有虎，她该怎么办？
“师父，有什么事吗？不过来，也可以说的。”千芷鸢小心翼翼的问道。
楼花语将一切看在眼里，叹在心里，傻鸢鸢哎，不过去，才是最大的事情。不过，他喜闻乐见。
“为师说过，不许再和楼花语来往，不许再见他，答应过的，难道都当耳边风了吗？”沈云襄的表情，前所未有有的严肃。
“师父，其实…”
“哎哟，怎么能这样呢？我跟鸢鸢两情相悦，竟然不许她见我，这是要活生生的拆散我们吗？”楼花语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他说道：“哎，恶长辈，大概就是如此吧。”
楼花语悠悠一叹。
“两…情…相…悦？”沈云襄说完这四个字，简直就像是可以把这字给咬碎了一般。
“不，不是，不是啊，师父，别误会，听我解释…”千芷鸢这话一出，她都惊讶了，什么狗血台词，什么狗血剧情。
“哎呀，师父，其实吧，我和花花…”千芷鸢话还没说完，立即被楼花语悠悠的声音打断了。
“其实吧，是鸢鸢的长辈，我们实在不该这么隐瞒的，我们有错，所以我在这里，跟道歉。希望，能够成我们。”楼花语越说越委屈，语气里都带着恳切了。
“成们？”沈云襄冷笑一声，他的表情是千芷鸢从来未曾见过的，带着讽刺，带着愠怒，还带着其他很多的东西，千芷鸢看得不明白，但是却也看得心惊胆战。
“不是啊，师父，我们没有…”千芷鸢极力的想要辩解，奈何楼花语一把捂住了千芷鸢的嘴巴。
“鸢鸢，什么也别说了。我们确实没有过那事，因为还小，我不能这么对，放心，我会等长大，一定会的！”
楼花语转头对沈云襄说道：“放心，以后鸢鸢由我来养，我不会亏待她的。我会把她当宝贝一样疼*，不会让她煮饭做菜，不会让她浇水砍柴，不会让她没有私房钱，不会让她天天翻着那些没用的破书。”
楼花语顿了一顿，他又说道：“虽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叫她做这些，也是为了她好。但是，我会对她更好，就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一定也想她好是不是？毕竟，是她的长辈啊！”
楼花语故意在“长辈”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千芷鸢听得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是么？既然我是她的长辈，那么我就有教养她，保护她的义务，我决不允许别有用心的人靠近她！”沈云襄道。
“是！我承认，我别有用心，我就是想，鸢鸢那么可*，长大一定漂亮，给我生一窝娃娃，个个都更漂亮！”楼花语认真的说道。
沈云襄冷笑一声，走到桌子旁边，顺手拿起一个杯子盖，手腕一转，杯子盖就直直的朝楼花语打去。
眼看着快要撞上千芷鸢了，千芷鸢的身体被楼花语强行一歪，堪堪躲过了那个杯子盖。
“啊…”楼花语大叫一声，痛得捂住了胸口。杯子盖直直的撞上楼花语的胸口，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胸口处喷涌而出。
“花花，没事吧？”千芷鸢大叫一声，爬起来，扶住楼花语，她的小手上，沾满了鲜血。
“鸢鸢，没事，我没事，放心，我一定不会死的，我还要等长大，还要跟成亲，还要跟生一窝娃娃。”楼花语捂着胸口痛苦的说道。
“花花，不能有事啊！”千芷鸢这话，绝对出自真心，因为万一楼花语有个事，谁把钱还给她？楼花语不能死…
“我…我没…没事…”楼花语两眼一翻一翻，准备昏死过去。
千芷鸢摇着楼花语，此时她眼前闪过一片白。她抬起头，看到了沈云襄阴冷的脸色。沈云襄伸手一抓，抓住楼花语胸口的衣襟，手一提，狠狠的一甩，把他扔出了窗外。
千芷鸢对沈云襄这迅速神勇，潇洒大气的动作给吓呆了。
“哎哟…”被丢到窗外的楼花语大叫一声，何其凄惨，简直可以惊奇满林的飞鸟了。
“鸢鸢，放心吧，我们的*情矢志不渝，我对的*，就算海枯石烂也绝对不会改变！鸢鸢，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还会回来的！我…”
楼花语还没说完，只听“哗啦啦”的一阵声响，他彻底没了声音。
千芷鸢瞪大了眼睛，看着沈云襄她那空空如也的，原来放着盛满洗澡水水桶的地方，她颤了一颤，然后把身子往床后缩了一缩，沈云襄，果然招惹不得…
“哐”的一声，窗口被狠狠的合上，沈云襄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千芷鸢的面。
千芷鸢看着沈云襄的架势，一点一点往床里面挪。
“师、师父…其实吧…”千芷鸢一脸要哭不敢哭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其实什么？”
“师父，听我解释，其实呢我和花花…”
“花花？叫得可真亲切啊！”沈云襄的声音之中，是暴风雨爆发前的那种压抑感。
“不，楼花语，其实我跟楼花语…”千芷鸢立即识相的改了称呼。
“睡觉！”千芷鸢还未说完，就被沈云襄打断了，沈云襄衣袖一挥，熄灭烛火。
“哐”的一声，房门被暴力合上，沈云襄的身影消失在千芷鸢眼前。
千芷鸢咽了一口口水，此时躲在床底下的汤圆，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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