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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太子爷…

    男人留纯黑短碎发,已经换下了西装,直肩紧腰,一双腿更是长得过分,穿简单的圆领卫衣跟工装裤就将身材线条修饰得笔挺。

    乍一看,是个很潮很酷,且很有财力的青年。

    温琰走近,他的旧款黑色悍马越野就停在温琐的MC20旁边,一大一小的反差明显,那景象就像一只大象身边停了一只蝴蝶。

    “温医生是吗?”男人垂眸,瞧着温琰的眼睛,轻问。

    他一脸歉意,跟温琰抱歉,“真的抱歉,我今天刚到,不太熟悉环境,倒车入库的时候就把你的车刮花了。我明天早上会马上开到4S店帮温医生修。现在我们先加个微信,后续就这件事再联系吧。”

    “嗯,好。”温琰点点头,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跑车已经被撞花了。

    这是伍明纬在她二十二岁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曾经被温琰在分手那晚负气的还给了他,现在车再次回到温琐手上没多久,就被人擦挂,属实是让温琰感到不吉利。

    “对不起,我一定会将它恢复成原样。”男人诚挚的许诺,尔后跟温琰介绍,  “我叫秦羡安,是住在你对面的李太太的外孙,秦丝蕊是我妹妹。”

    “哦,原来是你,你回来了。”温琰礼貌的微笑。

    上次李太太扔一堆旧物废品到门口,秦丝蕊跟温琰外出回来,见到后不让老太太乱扔,生气的搬了许多到温琐跟吴盈云住的公寓里,其中有一些旧物是秦羡安的,现在这些东西都还在温琰跟吴盈云住的公寓客厅里堆

    着。

    主要是一些旧CD跟旧书,什么类型的都有,温琰有次下班回来,公寓宽带出问题了,上不了网,她闲着无聊,为了解闷,去那堆旧书里找了一本来看。

    是推理名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

    温琰其实没有看推理小说的习惯,不过伍明纬喜欢,而且他能很轻松就猜到凶手是谁。

    他就是学刑侦这个专业的,这些所谓精巧的诡计都经不住他轻易的拆解。

    上大学时,去他公寓里过夜,温琐每次看这种推理剧目的时候,他总喜欢跟她剧透,让心思单纯的她提前知道凶手,这样就可以夺走她看剧的时间,让她能专心的被他压在沙发上弄。以至于看推理小说或者推理剧对温琰来说,是甜蜜的体验。

    每次等不到她看到那些可怕凶杀案件的真相,伍明纬就会提前用他温和的方式为她揭晓谜底。

    这是一种他对她的保护欲使然,因为他知道她胆小,经不住吓。

    “温医生之前就知道我?”男人长眸掠动,发现温琰走神了,把她叫回来,“对,我今天才回来。我们学校放假了。”

    温琰也不问是什么学校,转而道:  “嗯。上次李太太整理屋子,把一些不要的旧物丢了出来,秦丝蕊不想她扔,就抱到我屋里了,现在你回来了。要不你来拿回去?”

    温琰觉得该物归原主了。

    “好。我这就上楼去拿。”男人跟温琰交换微信后,邀约温琐跟他一起上楼。

    他们一起进了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察觉到彼此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温琰略微站开了些,埋头假装玩手机。电梯很快到了7楼,男人很有绅士风度的用手搭住敞开的电梯门,让温琰先出去。温琰把门打开,带他看上次秦丝蕊小姑娘跟李太太置气,搬过来的东西。

    想起有本小说被她带到卧室里去看了,她去拿出来,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帷幕》,将它交给男人。

    “抱歉,上次我借了你一本书看,现在放回去,东西都在这里了。”

    “不用客气,今天我把你的车撞了,该是我抱歉才对,没想到你还帮我存了这么久的旧物,真是太感谢了。”男人说着,视线瞧向温琰澄澈的眼睛。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含情脉脉,那是在他的世界,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眼睛。

    “要不我改天请你吃一段饭?到时候把丝丝也叫上。”男人友好的做了一个要求。薄唇边挂着诚挚的笑容。

    他长得很英俊,五官很浓,伍明纬跟陈时樾都是淡颜长相,温琰一下不太习惯面对秦羡安这样的男人,他有着如此帅得咄咄逼人的五官。

    温琰感到他的脸孔有些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是在哪里遇见过。

    对于他的邀约,温琰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举手之劳而已,车子的事,我会自己找人帮我修,修好给你发票就行,我们不用为了这种小事来往太多。”

    “怎么了?怕男朋友介意?”男人不羁散漫的问了一句。

    温琰摇头笑,“我现在算是单身。”她跟伍明纬还不算和好,至少现在还不算。

    得知温琰还是单身,“那……”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夜深了,还是先回去看丝丝吧。”温琰无意与陌生人继续攀谈。

    “好。”男人点头,弯腰拾起那堆旧物。

    临出去,把那本《帷幕》带走时,他顺道问温琰:  “这本书你看完了吗?觉得怎么样?”

    “其实只看了一半,我工作太忙。”温琰坦白。

    “这是波洛这个人物最后也是最精彩的一案。”男人笑着为温琰介绍这本书的特别,顺着书封上的推荐语问道,“当完美的侦探遇上完美的凶手,最后你会说什么?”

    “放下帷幕吧。”

    温琰看过书评,接上了这个答案,想到这本书也许真的很值得人静下心来耐性的一读,温琐建议,  “要不你把这本书放下,我会抽时间看完的。”

    “好。”男人将那本推理小说放下,走出了温琰的房间。

    出门去的时候,很体贴的帮温琰带上了防盗门。

    门外传来秦丝蕊跟他说话的声音,  “咦,哥,你怎么去温琐姐那儿了。刚下不是说下楼帮我买奶茶的?”

    “啊,开车的时候忽然出了点小事故。”

    “什么小事故啊?”

    “我把温医生的车撞了。”

    “嗯?不会吧,严不严重?”秦丝蕊很吃惊,末了,马上又问,“温琐姐什么时候买车了?”

    “好像是她男朋友送她的。”温琰回房间了,她没有听到男人说这句话。

    如果听到了,她就会纳闷明明适才她已经告诉他,她现在单身,这个突兀出现的男人还是知道她男朋友送了她跑车的事。

    暗夜,潮湿的雨不断落下,淋湿长街上廉价的炫色霓虹。

    云城美莱夜总会,大厅里有诸多的人在热舞狂欢,鱼龙混杂,空漾又纷丽的灯光晃过,舞池里挤在一起的是人是鬼,都已经分不清。伍明纬拿着从纪屿新那儿要到的火柴盒来了这个夜总会,他开了辆挂着云城本地牌照的破桑坦纳,躲在暗处,睁大眼腈等着看江沉会不会出现。软包主色调是紫跟蓝的天鹅绒装饰的包厢里,水晶吊灯悬吊了数盏,墙壁上全是中世纪的裸女复古油画,情.色意味浓烈。这个不对外人开放的包厢里,江沉如往常一样懒皮懒骨的坐着,殷红嘴角扬起,挂着含义未明的笑容。黑眸掠动,他好整以暇的瞧着在场所有人。

    集团三把手杜登正在欺负一个女孩子,眼眸纯真,脸蛋娇俏,看起来才刚成年,是这里的女服务员,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在走廊上端酒,不小心把酒洒在杜登身上了,杜登以为她在勾引杜登呢。杜登很喜欢玩女人,对年纪小的更有特别的偏好。

    热带雨季下暴雨什么事都不能办的时候,他能带上好几个进寨子里,整日跟她们一起厮混。集团里贩卖的有些药不是毒品,就是给男人壮阳用的。杜登经常自己吃了之后找女人发泄。

    “叫什么名字?”杜登粗着嗓子问,一把将这个女孩往他腿上拖,大手拾起她下巴,目光猥琐的掠过她身上每一处,

    “叫……叫玛丹。”女孩唯唯诺诺的说。

    她胆怯的眼神瞧向在座每一个人,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像人,眼睛里斥满浑浊,像是从森林里奔出的野生动物,在蛮荒之地不受王法管束。

    除了那个红唇里嚼着口香糖的男人。即使坐在暗处,他也有一身的光在明亮的流淌。

    “你刚才故意把酒泼我身上,是想我欺负你是不是?”杜登的手不规矩的伸向女孩的白衬衫领口,当众想要非礼她。

    江沉口里嚼着口香糖,在杜登的手要搭上之前,他故意把糖贴他上颚,弹出啪啪响的响亮声音。杜登的动作停了一下,不悦的侧眸瞄了江沉一眼,然而还是没有被扫兴。他要再继续享乐时,江沉抻开两条长腿,把桌上摆的一打香槟酒瓶哗哗哗的踢倒了。这一下,杜登知道江沉是故意在打扰杜登觊觎美色,他动作粗鲁的将怀里的女孩掀到地毯上,起身上来,揪住江沉就打。

    “你他妈什么意思?”杜登怒喝。

    “没意思。”江沉浅笑,毫不示弱的反击,手掐壮汉的蛮腰,抡起硬拳,迎着他肚子打。

    “妈的。”杜登垂手,想掴江沉脖子。

    江沉讨巧的闪开,杜登捞了个空。

    “哟,怎么打起来了。”集团里的领导都在场,他们非但不劝和,还露出兴奋笑容,全都烟酒不离手的看好戏。杜登最后输了,虽然他身高一米九三,体格远远比一八八的江沉高大威猛。

    江沉的身材看起来瘦,其实全是体脂含量极低的满满肌肉,一旦血气上涌,想要蓄满力量,爆发出来,杜登都不是他的对手。

    “操,一个女服务员而已,喜欢就拿去。”打输了的杜登把受惊的女孩丢给江沉,要他现在就开始表演。

    “不喜欢我摸她奶,你摸得了。”杜登给江沉出难题。

    江沉笑笑,坏坏的说:“我当着你们硬不了。”

    “那带她进去,好好玩玩。”集团四把手跟五把手一起发话,冲包厢里一个有床的休息室甩下巴,要江沉现场做表演。

    江沉知道,这群变态不为难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于是江沉弯腰,把地上躺着的女孩儿捞起来,扛在肩头。

    女孩儿惊慌的大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陪酒小姐,我只是个服务员!”

    “你有点儿吵。”江沉不管不顾,将她扔到床上,关上休息室的门。

    十分钟后,女儿哭得伤心的声音传来。

    在场的一帮男人才觉得有点儿提神了,另外,江沉不在,他们正好聊点儿江沉不适合听的事。

    “这两天出的货,老板说要送到北城去。他也太疯了,越来越疯,丹拓在的时候,都不敢卖货去北方。”

    “谁让人家天赋异禀呢。他老子运筹帷幄了一辈子,也只会卖,他不仅会卖,还会做,前两个月做的东西,一发出去被抢疯了,现在外面水涨船高,都在等补仓。”“他这两天好像不在寨子里?”

    “出去了,不知道是忙什么了。”

    “该不会是谈恋爱吧?”

    “你瞧他的样子会有女人敢靠近他吗?”

    “他才二十八岁,就拥有了这么多钱,每天什么都不玩,不玩女人,不玩枪,不玩车,他活着能有什么意思?”

    “真不知道。”

    江沉隔着门板,竖起双耳,机警的再一次的听到了关于「老板」的事,对于老板的印象深刻了一些。然而老板姓什么叫什么,有什么爱好,他还是一窍不通。

    一个小时后,这个叫玛丹的女孩子衣不蔽体的从休息室里跑出来,麻花辫松了,哭哭啼啼的。

    身上的白衬衫扣子被江沉全部扯开,内衣带子断了,看起来她是被江沉十足的凌虐了一番。她哭着离开了这个装满恶魔的包厢。

    “哟,江沉可以啊,时间还挺长的。”她哭得那么伤心,这群恶魔却在哄堂大笑。

    杜登见了,满意了,都在装什么装,男人这种生物本质是就只是野兽而已。

    江沉一面扎皮带,一面走出来,给他们反馈:  “太嫩了,夹得老子疼。”“有得玩就不错了,本来是杜登瞧上的。”有人哄江沉,他看起来很欲求不满的样子。端起一杯加冰威士忌喝了几口,“老板什么时候回来?”江沉正色问,  “雨季要来了。”雨季来的时候,热带雨林里天天下大暴雨,卷龙卷风,人跟车都走不了,要干大事就得在雨季来之前。

    “现在才五月,还早着呢。”杜登哼哼。

    有人说江沉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他们都防着他,老板也知道这个说法。

    可是老板没跟他们提过要专门提防着江沉。于是他们不知道如何对待江沉,总体上说来,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还是要一直防着江沉才好。他们这群人在雨季时蛰伏,在天晴时行动,很多年了,丹拓集团的活动作息都是这样。

    一行人在包厢里继续喝酒聊天,等江沉出来后,他们就不再聊老板的事了。

    江沉今日跟这群恶魔缠斗,只得到了关于老板的消息,老板二十八岁,这跟棉石县边境派出所查到的信息有些吻合。

    那些小流氓说,出来卖药给他们的是一个貌似男大学生的人。

    丹拓六十五岁死于黑素瘤,那之后边境上的势力乱套,缅甸跟泰国多地的头目想要吞并丹拓的地盘,然而半年之后,他们被反吞并。

    因为丹拓的儿子惊天地泣鬼神的回来继位了。

    从美莱夜总会出来是凌晨两点,喝多了酒的江沉胃巨难受,随便找了间潮汕粥店,要去喝粥。

    杜登他们坐车回村寨了。显贵的莱斯莱斯幻影在夜色中一辆辆的驶走。

    他们很高调,跟集团领导人低调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江沉知道,这个一直小心翼翼,隐藏在暗处的太子爷其实也根本没把这帮莽子放在眼里,他根本不跟他们一起聚会或行事。

    自集团三把手以下的人,都没有见过太子爷的真面目。

    太子爷只当他们是棋子,一旦有任何不可控场面出现,他宁愿这群人死。他的为人做事作风就是这么冷血。

    江沉来了这么三年,根本没见到过集团太子爷的面。

    江沉咬牙,想起来就觉得不爽,巨不爽。

    装在砂锅里的粥刚离开灶火,就被老板摆上桌,太烫了,喝到嘴里烫得很。

    没喝两口,有人来给江沉送东西,是一些茉莉花手串。

    门口有个老奶奶在卖,江沉瞧见是刚才在美莱夜总会里那张小脸,下班了,她把妆卸了,洁净得很,像这些她递来的茉莉花。

    “给你。”中缅混血的她汉话说得不好,咬字很使劲的吐出来两字,接着,又是两字,  “谢谢。”“没事。”江沉回应,尔后,很简短的说,“换个工作,去别的地方,别再靠近他们。”“嗯。”玛丹转身,临走又说:  “你是个好人,会心想事成。”

    正在喝一碗烫嘴的粥的江沉笑笑,如果能心想事成,也不用在这犄角旮見想好好喝碗粥都不容易。

    等江沉抓到那个王八蛋,江沉一定揍得他找不着北,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地狱。

    玛丹走了,江沉等粥凉的间隙,又来了第二个人找他。

    是他大学时候交的女朋友,江沉已经说了好多次,不跟她好了,可是她还是追着江沉。

    更离谱的是,她为他追来了云城。

    她其实也不知道江沉平时的落脚点在哪里,但他会隔三差五要来云城市区的夜总会跟陪酒小姐鬼混。

    她就挨着这些地方一个个的找,碰运气总有找到江沉的时候,比如今晚。

    “都分手了,还一个劲的来找,你是不是有点那啥?”

    江沉把茉莉花串流里流气的套到自己劲瘦的手腕上,放到嘴边嗅闻,对眼神倔强的女生说:

    “刚才在夜总会跟一个妞做了,说我技术好,现在她下班,还来送我花,你看人家多温柔体贴。像你这样的骄矜大小姐,就还是回家去吧,别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漂亮女孩儿,你天天都要哄,上床的时候,也不让老

    子用劲弄,跟个公主似的,谁会一辈子惯着你啊?”

    江沉黑眸璨亮,抬起一张渣男浪子脸,唇红齿白的说着专门寒碳人的话,  “以前我在伍家呆着,算是半个少爷,后来你都看见了,我被人家像狗一样赶出来了。你还念着我干嘛?对,念着我的公狗腰,每次都弄得

    你……”哭。

    话还没说完,他面前那碗烫粥被女人端起来,毫不留情的整碗泼在他脸上。

    “操。”

    江沉无语,抹了一把脸,觉得这个宵夜没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