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正邪天下 > 第484章
    天师和尚道:“后来我‘心毒’虽去,但容貌却已变不回来了。成了狰狞凶恶之状,此时我既无家人,也无仇人了,于是就想归于恩师门下,侍候他老人家,但他说我已是佛门子弟,不宜再做他的弟子,在我再三恳求之下,他才答应与我立下‘佛珠之约’。这些年来,我自认为的确已按他老人家的教侮去做了,可世间每一个恶人几乎是不思悔改的,我非但没能除去佛珠,反而日见增多。二年前,师父老人家突然来见我,那时我才知道师父之所以要我感化恶人,而不是惩治恶人,是担心杀戮会使我‘心毒’复发,心生邪恶之念,才以这种方式使我不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杀戳之中。师父对我的所作所为甚为满意,于是重纳我入师门。”

    范离憎心道:“如此看来,悟空前辈收他为弟子,的确不是看中其资质了,无怪乎他会责备天师和尚武功进展缓慢,其实以天师和尚如今的武功,环视整个武林,能出其右者应不超过十人,悟空前辈竟仍不满意,却不知天师和尚两位师兄又是何人?想必也是在江湖中名声显赫之辈了。”

    忽听得那名思过寨弟子道:“不知谁走了红运,这条鱼绝对小不了!”

    两人向他望去,只见他正在船弦边盯着江水。

    范离憎见天师和尚提及往事后神情忧闷,有些担心,便对那名思过寨弟子道:“此话怎讲?”

    “连江水都有些泛红了,鱼还能小吗?该不会是鲨鱼吧?”

    范离憎心中一动,向船舷边的江水望去,果见江水中有淡淡红色,呈带状。

    天师和尚也看到了,他随口道:“这血也未必是鱼身上流出来的。”他只是随意说说,范离憎却暗自一紧,举目向上游望去,但见上游与自己挨得最远的船也有半里之遥,心情略略放松。

    忽听得天师和尚道:“那是什么?”

    范离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上游正有一白色之物一沉一浮地向这边淌来!

    范离憎神色微变,沉声道:“稳住船身,看个明白!”

    那思过寨弟子依言而行,白色之物渐渐近了,天师和尚与范离憎同时失声惊呼:“是尸体!”

    第十章 年轻高手

    牧野栖整了整衣衫,清咳一声,这才推开水依衣所住屋子外院的院门。

    院子里很静,几只老母鸡在一心一意地觅食。一只花猫在石磨旁打盹——院子里一如即往地安宁平静。

    牧野栖叫了一声:“三姑姑,三姑姑!”

    没有人应声。

    牧野栖皱了皱眉,正待再开口,忽地目光一跳,如同一柄寒剑倏然出鞘,一闪即没!他的神情重新恢复了平静,身神经却已绷紧如上弦之弓,一触即发。

    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微甜的血腥气息。

    牧野栖缓缓穿过院子,走至屋子门外——血腥之气更浓!

    牧野栖伸手缓缓推向木门,他的动作很稳很慢,与他此时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门被缓缓推开了,血腥之气扑鼻而至,却无任何袭击出现!

    一具尸体映入牧野栖眼中。

    是“三姑姑”!她倒于地上,胸前一片血污,双目睁得极大,她的身旁还有破碎的茶蛊,甚至还有茶叶泼溅身上——显然,她是被人杀的,过程极其短暂!

    当然,她绝非真正的农妇,更不是牧野栖的远房表姑,她是黑白苑黑道圆字堂天字级弟子李三姑,其身手绝对可怕!

    但此时她几乎未能做任何抵抗,就已被杀!院子里的安宁说明屋内也许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打斗。

    牧野栖当然知道水依衣绝不会仍留在房内,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推开她的房门,也许,他想知道一个伤势那么重的女子,是如何轻易击杀黑白苑天字级弟子的。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知道水依衣为何要杀死李三姑,难道她已看出什么破绽?即使她看出李三姑暗藏武功,也不应对她施下毒手,遵照牧野栖的吩咐,李三姑绝不会对水依衣不利的。

    水依衣所住屋子的门应掌被推开。

    牧野栖的瞳孔蓦然收缩。

    屋内并非无一人。

    一个与他一样身着白衣的人坐在屋内的正中央,头上竹笠压得很低,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牧野栖仍是立即断定这是一个与他一样年轻的人。

    那人身边的茶几上横置着一柄剑,而他正在慢慢地呷着一杯茶。

    此刻如此气定神闲地喝茶,要么是深不可测的高人,要么就是虚张声势。眼前此人,是前者,还是后者?

    水依衣早已不知所踪。

    牧野栖缓声道:“人是杀的?”

    “是!”那人的声音果然年轻,他终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的剑法一定很快!”牧野栖道:“只是应该在杀了人之后,立即走脱,而不该留下来!”

    “有人

    说的剑法比我更高明,而且比我更年轻。”那人道。

    “不服?”牧野栖缓缓踏进一步。

    屋内似乎一下子变得拥挤了。

    “的确比我年轻,至于剑法,我会见识的。”

    “那好,拔剑吧。”牧野栖道,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他知道面对一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回避绝非适宜之举。

    那人哈哈一笑,道:“让我先拔剑,还有机会吗?”

    牧野栖淡淡一笑,道:“我比更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妄自托大,就怨不得我了!”“了”字甫出,那只修长的右手已闪电般抓向茶几上的剑,身形如箭标射,“铮”地一声冷剑出鞘,出鞘之声犹自未散,已有万点寒芒在空中倏然迸射,以吞没万物之势向牧野栖狂卷而至,一剑甫出,狂意尽现!

    牧野栖脸上从容,笑意未消,脚下斜踏,沉肘拧身拔剑,动作似乎并不快,每一个动作都历历在目,清晰可辨,但他的剑却不可思议地抢在了对方每一角度攻击的凑效之前,将之一一封死。

    牧野栖并不趁势而进,只是冷冷笑道:“现在,该明白谁的剑法更高明了吧?”

    一声冷哼,对手已如鬼魅过空般欺身而进,长剑如电而出,瞬息之间已递出十七剑,剑刃破空之声充斥了屋内每一寸空间,单凭这气势惊人的利剑破空声,就足以让对手心神皆惊!

    牧野栖手中之剑如微微轻风,在对方悍然快绝的剑势下飘掠出没,每一次角度方位的变化,无不是妙然天成,无懈可击。

    “嚓”地一声,牧野栖的剑恍如有形无质,穿过对方重重剑网,将他所戴斗笠削飞!

    一张颇为英俊的年轻面容立时显露于牧野栖眼前,此人略略上翘的嘴角让人感到了他的傲然之气。

    此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牧野栖已稳占上风。

    牧野栖目光一闪,道:“剑快人傲,莫非是思过寨燕寨主的弟子?”

    对方的脸色更显阴沉:“是又如何?”

    牧野栖淡然道:“思过寨为十大名门之一,燕寨主也是侠名远播,没想到他的弟子非但武功不济,而且是只能暗算女流之辈的武林宵小,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实是大堕思过寨英名!”

    那白衣剑客的眼中有着无限杀机在涌动,他嘶哑着声音道:“我戈无害顶天立地,十四岁就技压同门,名扬江湖,那时,武林中又何尝有的名号?”

    牧野栖哂然笑道:“原来是燕寨主八弟子戈无害,据说在燕寨主诸多高足中,以的武功最高,哈哈哈……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试,太让我失望了。”

    若是范离憎此时在场,见到真正的戈无害,不知是喜是惊?

    戈无害又怎会在此出现,并杀了李三姑?

    戈无害身为名门弟子,又在同门中出类拔莘,所听的皆是奉颂之辞,何尝受过如此讥嘲?一股怒意腾然升起,并迅速蔓延至他的身。

    戈无害自恃剑法卓绝,一向睥睨同辈中人,自不甘于在一个比自己更年轻的剑客面前黯然失色,相形见拙,低啸声中,疾飞而出,剑挟冷芒,直刺牧野栖眉心,其疾其快,慑人心魄。

    牧野栖的身躯如风中败絮,向后飘出,仿佛是被戈无害的剑尖顶住身躯疾速倒退,其情形诡异至极。

    戈无害倾力一剑之下,剑尖与牧野栖的身躯竟始终有三寸之距。

    再进三寸,他的剑就可直刺牧野栖的眉心处!

    但他招式已老。

    牧野栖轻声冷笑,剑身轻鸣,划出一道优美至极的弧线,拧身侧旋之际,剑已如影随形般贴在戈无害的剑尖上。

    戈无害立觉剑身变得奇重无比,一惊之下,剑尖倏然反挑,牧野栖的剑竟如不散幽灵,随之而起,一股无形绞旋之力,在牧野栖翻腕之间悄然而生,涌入戈无害剑身,戈无害立觉掌心一痛,手中之剑几乎脱手而飞。

    戈无害强抑心中寒意,人随剑走,剑势如飞,刹那间,已连换十几种角度,身法之诡异、快捷让人叹为观止。

    牧野栖半步不移,剑身亦是在极小范围内飘掠闪掣,看似不经意的挥洒,却使戈无害的剑始终无法挣脱他的困锁!

    戈无害只觉对方惊世骇俗的剑式如同一把无形的锁,使自己的剑法处处受制,犹如困兽。十数招之后,他的剑已被压得呈现惊人的弧度。

    戈无害低吼一声,贯力于臂,以十成功力倏然上挑。

    本已弯曲如弓的剑身再也无法承受,“铮”地一声,断为两截。

    戈无害未作丝毫停滞,以其毕生修为力而进,长剑虽断,却平添无数凶悍凌厉气势,以一往无回之势,疾刺牧野栖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