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锁流光 > 第3章
    绕道佛像前,我先恭恭敬敬地磕个响头,虔诚地拜了三拜,心中默念情非得已万望莫怪整三遍,才将魔爪伸向供奉于佛手之上的舍利子。

    “盗贼也用得着拜佛祖么?”

    背后传来一把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我身为之一僵。

    听得尹君睿缓缓道:“谁派来?偷取舍利子意欲何为?”

    他的话语带着肃杀的气息。

    身未转,形先动。一把迷魂粉从我袖中激射而出,直扑尹君睿门面。他微皱眉,闪退到门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金边折扇,一挥而就,将粉末皆数弹开。

    趁这当口,我已将舍利子握在掌心。

    “以为出的去么?”尹君睿站在门前,冷然道:“说出幕后指使的人,留尸。”

    废话!左右都是死,那我告诉干吗?我嗤一声笑出来。

    尹君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转瞬即逝,立刻回复到如黑墨如深潭的眼色。

    “倒是不怕死。”他向前一步,伸出手来:“舍利子。”

    我把玩着舍利子,望着他笑道:“太子殿下若连护国佛珠都保不住,不知如何向圣上交代?”

    他的眼中顿时燃起了一蔟火焰,面孔冰冷如霜:“这是在找死。”

    “如果我还不想死呢?”

    我轻轻一笑,扬起手,猛地使上力将舍利子朝内堂掷去!

    尹君睿一惊,果然立刻飞身去接。趁此,我毫不迟疑掠出门外,继而提气狂奔。

    快接近偏门时,脑后传来一阵风声。我赶忙低头躲过一剑,反手握住匕首,挥向来人。匕首的锋利在夜空下划出一道闪亮的银光,照出来袭者的面容。

    那人一身宝蓝长袍,英挺威武,一派将士风范。他手持一柄长刀,所挥之处,虎虎生风。

    我左躲右闪,使出毕生轻功四处游走,但仍被刀风刮地双颊生疼,渐渐地,我开始呼吸急促,步伐紊乱,处于下风。

    蓝衣人见我不济,丝毫不放松攻势,更步步紧逼,瞬间就将我笼罩在刀光之下。忽然他一个侧跃,挥刀横空劈来,我急忙下腰险险避过,正暗自松口气奇Qisu,忽觉脸上一凉,抬手摸去,方知面巾已被挑掉。

    我心下好不懊恼,早知道就别听博士啰嗦,管他什么枪械武器限制进入异次元的烂规矩,连同消音器一起带出来多好,不需一秒,就能把眼前的大苍蝇干掉。哼,他的刀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左轮!

    我一边暗骂,一边向墙边挪去。在他刀尖快要指到我鼻子之际,我猛一后退贴住墙壁,掷出挥泪弹。蓝衣人没见过这玩意,只一愣,便立刻感觉到刺激气味,欲掩目,却已来不及。趁此当口,我一个纵身攀墙而上,跃至墙头之际再朝蓝衣人飞射一把金针。蓝衣人不料我暗器如此之多,又惊又恼,碍于双目受袭难以睁开,也不敢贸然来接,只得再退数步。

    “放心,用清水洗眼便可。”我呵呵一笑,跃墙而下。

    最后一瞥,方见尹君睿立在廊前,似已站了许久。

    次日起身,我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地骨头酸痛。它麻麻的,这个国家的男人敢情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招招都往死里打,拿人当畜牲,还好我机灵,换了别人,脑袋早卸了。

    着小二备了一大桶热水,散下花瓣,再加精油,一咕噜泡进去,舒舒服服地做了个古代桑拿,这才觉得四肢都活了回来。

    换上一袭素衣,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托着腮,发了好一会呆。

    小二进来换茶,叫我数声都没听见。

    “我说姑娘,您要是闷,就去东城白桥逛逛吧。”小二见我不理,又建议道。

    “那边有什么可看的?”我懒懒地问。

    “这几天有风筝大会,城里的各个能手都在那处显手艺哪。”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小二自从收了我两大甸银子,就百般殷勤,城中任何大小消息的都往我这说。

    “对了,今儿宗荣庙那儿有啥新鲜事儿没有?”昨晚一闹,我不相信没第四个人看到。

    “没亚,太子和皇后明天才来哪!”

    看来尹君睿并没大张旗鼓地通缉我?要不然就是他暗中派了人查?唉,怎么搞得,刚到这儿才几天,我就把最不该得罪的给得罪了。眼下博士已将流光关闭。我若找不到新能源便回不去。万一太子爷哪天拿我开刀,我不就如同蒸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哇?

    还有那个舍利子,叫我空欢喜一场,好不失望。

    宝物确是宝物,握在手心里又冷又热,好似蕴聚了武林高手修炼多年的内功一般。只可惜呀,俺脑袋里的能源芯片居然一点感应都没有,事实证明——它不是俺的那杯茶。

    我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走上桥头。举目望去,莫说风筝,连人也没一个。这是哪呀?晕,刚才想地太入神,八成迷路了。

    我只好又往来路回,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书生打扮的青年站在桥中央,身形笔直,双目凝视远方。

    我松口气,忙上前:“呃,这位公子,请问。。。。”

    话未出口,就见那书生向前纵身一跃,跳下湖去!

    4、救火

    这是唱的哪出呀?

    “喂!醒醒!听见没?”我噼里啪啦左右开弓赏了他十几记耳光,“少装死!才喝了几口水?!”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前后左右猛力摇晃。见鬼!要死就找个没人的地儿!好歹也别在我面前死!

    那书生悠悠地回了魂,睁开眼,呆呆地看着我。半响,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一咕噜跳起来,身子一晃没能站稳,又往后倒去。

    我忙扶住他:“别乱动!”

    他用力推开我,扶着树干,一边喘气一边道:“救我作甚?我这般无用之人,死了干净!”

    额。。。我双手覆额。是演戏吗?这场景、这台词,熟呀!

    我摇头失笑道:“怎么没用了?”

    “我。。。我堂堂七尺男儿却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入虎口”,书生一脸悲愤,拳头紧握:“既无力回天,与其在这人世受尽煎熬,不如盼有朝一日黄泉路上作夫妻,奈何桥前结连理!”

    殉情记?

    怪不得眼熟阿,敢情是梁祝别版。男女相爱,因着门第或世代恩怨被旁人百般阻止,如今女的被逼另嫁他人,于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虽然老套,但从古至今千百年流传的戏码,即便现代,也不得不叫人竖起大拇指,夸一句:

    经典。

    我双手抱胸,正色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轻贱?一死了之就能解决问题么?不过令亲者恨仇者快罢了!”

    书生一听,立马红了眼眶,咬唇不语。

    我又絮絮叨叨说下去:“看情形那心爱之人必是受制于人吧?她必是日夜盼着能救她逃出生天吧?死了,谁还能救她于水火?难不成要她痛苦一生?又或者脖子一抹随而去?”

    书生眼圈越来越红,脸色愈来愈苍白,看着我,嘶哑地开口道:“我―――如何才能救得了她?他们人多势众,把她―――把她―――卖进―――勾栏里―――,说是今晚,就要寻个金主儿―――将她―――”

    言未尽,已是泪如雨下。

    噢,原来还不完是我想的版本么!

    见他哭地万般伤心,我一个头两个大!本小姐什么阵仗没见过,就是没试过安慰痛哭流涕的―――男人。我好不容易费尽唇舌说尽好话才勉强缓和住他的情绪,同时也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他姓张名书言,是本城一名秀才,自幼丧父,家境清贫,与寡母相依为命。幸得恩师赏识,多番照顾,母子二人也终可安稳度日。期间更与恩师之女蔡云宁日久生情海誓山盟更私订终生,准备高举功名之时便是提亲迎娶之日。恩师与其母也是心照不宣暗中应允。孰料天有不测风云,恩师古道热肠为人作保,哪知友人竟背信弃义携款私逃,债主上门逼债,见恩师还不出钱来,竟抓了蔡小姐卖入青楼来抵。恩师早年丧妻,爱女甚深,受此打击,立时一病不起。寡母亦急地白了头发。张书生四处奔走筹钱,怎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端的是四处碰壁求告无门,连平日热络的亲朋,见蔡家落难,竟也立刻换了脸色,唯恐避之不及。眼见蔡小姐就要被人糟踏,看着恩师一日比一日虚弱,张书生深怨自己百无一用,这才发起了轻生的念头。

    我听毕,沉吟一会,道:“蔡小姐便是今晚怡翠院‘赏花大会’的主角么?”

    “是。”书生悲叹一声。

    那花妈妈事前做足宣传,摆明了要在蔡小姐身上狠捞一笔,如今整个沁阳城的新贵谁不知道今晚的盛宴?看来想要救她,我还得多费点心思。

    “蔡小姐可有何心腹之人么?”

    书生愣了愣,答:“云宁有一婢女名唤小叶,自小带在身边,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他又重重叹口气:“那丫头倒难得。。。自云宁被带走,就一直徘徊在怡翠园外,不肯离去。”

    “找到她,来沁阳第一客栈找我。”我站起来:“事不宜迟,我们务必要抓紧时间。”

    “姑娘,―――”书生怔怔地望着我。

    我看着他,目光炯炯:“若想救的心上人,就一切照我说的做。”

    我先跑到市集,买了套老妪的衣服,又雇下一辆马车和一个老实的车夫。等回到客栈,书生和小叶已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