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再次听到他充满柔情的语气，明曦愣了愣。
“姐！”江朦月朝她跑了过来，“你还好吗？”
明曦回头，当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眉心微微蹙起，“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这个时候，江朦月不是还应该在C国的吗？
江朦月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目光在她身上认真打量，确定了她没有受伤，这才长松了口气。
明曦朝前方看了一眼，发现另一个男人从那辆白色轿车里走了下来。
她认真回忆，自己刚才似乎看到江朦月也是从那辆车里下来的。
明曦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朦月抿着唇瓣，许久没有回答。
她刚才只是急着下车查看明曦的情况，根本没心思顾及自己现在出现在明曦面前，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沈庭律也盯着她看，眸色冷凝，一字一顿道：“你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制造这场车祸？”
一听这话，明曦神色更加恍惚。
她心里本来还怀着希望，想着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可沈庭律这话无疑是一把重锤，重重地砸进她的心里，让她看清楚现在的事实。
“我……”江朦月眉心深深蹙起，瞥见卫珂冷漠的眼神后，心里的恨意再次被激发。
她盯着沈庭律，冷笑，“没错！我就是故意来撞你的。”
“朦月！你疯了！”明曦呼吸变得急促，“你刚才明明只是不小心，而不是故意撞他的对不对？”
“够了！你不必帮说话！”江朦月眼神很冷，让她觉得陌生。
明曦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逃避这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
眼看着她就要撞上路边那棵大树了，沈庭律及时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来到自己身边。
身子有了支撑，明曦才稍微冷静了些。
她拧眉看向江朦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么做的原因，你还不清楚吗？”江朦月眼中冷光乍现，“姐，你到底还想要骗我多久？”
听着她质问的语气，明曦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朦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当初和你相认时，我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港湾。可到头来，居然连你也在骗我！你明明知道沈家和霍家的恩怨，也知道了我们是霍家的后代，为什么还一直和他在一起！”
话音落下，明曦神色恍惚。
她都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样子，江朦月笑容更加讽刺，“大哥都已经告诉我了，如果没有他和说明这一切，你又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是霍承洲告诉了她？
沈庭律淡漠的神色覆上一层阴霾，他看着身前神色怔忪的女人，冷冷开口：“这种事情，等以后再谈。”
他说完，准备将明曦带上车。
“我不许你将我姐带走！”江朦月像是失控般，奋力将她拉了回来。
明曦两只手被他们各自牵扯着，最终还是沈庭律担心她会疼，才无奈地将她松开。
江朦月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姐，我现在要你保证，一辈子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沈庭律下颌紧绷，看着明曦的眼神变得复杂，但也没急着开口为自己开脱。
明曦心乱如麻，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选择。
这时，交警来了。
卫珂主动上前，“这场事故是我造成的，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江朦月心中更加坚定，抓着明曦的手用了更多的力道，“现在你能看明白，在你出事的时候谁才是真正站在你身边的吗？”
明曦咬着唇瓣，将她的手扯开，“朦月，你太冲动了！当年霍沈两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没调查清楚，你怎么可以轻易做出伤害其他人的事情来！”
她看着江朦月的眼神，充满失望。
更是没想到霍承洲居然会背着她，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江朦月。
沈庭律眸光微动，仍然没有开口。
江朦月盯着她坚定的眼神，摇了摇头，“你真单纯，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霍家会支离破碎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对我们的仇家这么深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着她一字一句对自己的否定，明曦心脏传来刀割般的疼。
“不必再说了。”江朦月像是下定了决心，“姐，你终有一天一定会想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么错误的选择！”
“朦月！”看着她冷着脸回到车上，明曦着急地要跟上。
才走了几步没留意到地上的台阶，她不小心被绊倒。
好在沈庭律及时伸出手，将她护住。
明曦勉强站稳，却见江朦月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出租车。
她没有再急着叫唤，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朦月离开。
“先回去吧。”沈庭律陪在她身边待了好一会，才试探地开口。
明曦努力扯了扯唇角，笑容却变得苦涩，几滴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
她背过身去，快速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
沈庭律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他也知道她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人，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但她现在却在公众场合落泪，江朦月刚才的话明显太戳她的心窝了。
沈庭律又放软了语调，“今天这场车祸我就当没发生过，也不会再追究她的责任。”
明曦愣了愣，再次朝那些车子看去，一些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海里萌生。
“你刚才，为什么要将车子开到我后面？”她怔愣地抬眼，急着想要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沈庭律声音淡淡的，“是司机自己决定开到出租车后面的，这只是巧合。”
只是巧合？
而不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而故意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明曦张了张嘴，喉咙却十分苦涩。
“车子来了。”沈庭律指了指不远处下属开过来的一辆新车，“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明曦低着头，许久没有没有。
沈庭律试探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车上。
车子启动，明曦这才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向卫珂。
卫珂也正好抬眼看她，眼神冰冷。
见她迟迟没有报出地点，沈庭律干脆将她带到了自己家里。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来，明曦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今天为什么要去参加我爷爷的葬礼？”
之前她对此还很排斥，但从今天的场面来看，沈庭律也根本没在葬礼上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沈庭律勾了勾唇，“闲着无聊，就过去看看。”
明曦当然不可能相信他的这番话，她知道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她跟着他下车，男人的声音认真了几分，“以后，离霍雅晴远一点。”
想到了今天霍雅晴给她带来的感觉，明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沈庭律正往屋里走，明曦没有再跟上，“我该回去了。”
男人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好。”
明曦朝司机道谢，拒绝了他的载送，徒步走了出去。
沈庭律进了客厅，朝保镖队长吩咐：“派几个人去守着她，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别打扰了她的生活。”
“是！”
次日清晨，明曦躺在酒店床上，紧紧握着手机。
江朦月到现在还是没有给她来电话。
早上九点钟，谢南栀给她来了电话：“你和朦月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明曦在床上坐起来，“她联系你了吗？”
谢南栀苦笑，“以我和她现在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会跟我联系？”
明曦沉默，认同了他的话。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还算理智。”谢南栀轻叹了口气，“既然你相信律哥，那就早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尽管找出证据，让你知道当年霍沈两家所谓的怨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了他这话，明曦神色更加复杂。
她相信他？
她咬着唇瓣，十分排斥这个说法。
可偏偏想了想，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来。
因为从她昨天种种举动来看，谢南栀对她的这评价的确有道理。
想到了霍沈两家的事情，明曦又连忙回过神来，“我不想等以后，你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抱歉，没有律哥的同意，我不能宣扬出去。”谢南栀声音十分坚定。
明曦拧眉，“为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你们编织的谎言？”
谢南栀语气淡淡的，“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很多误解，但我一个外人实在没有办法去揭露那些事情。我相信等时机到了，律哥一定会部告诉你。”
知道没有办法再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明曦也识趣地没再追问。
挂断电话，她陷入沉思。
既然沈家当年没有对霍家做出什么，为什么沈庭律不急着把当年事情的真相解释清楚，让沈家开脱？
还是说，沈庭律这段时间对她的温柔，都只是为了迷惑她而做出的伪装？
她大脑嗡嗡作响，许久都想不出合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