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六朝云龙吟 > 第10章
    王哲温言道:既然在这里无亲无故,往後有何打算?程宗扬一怔,接着大喜过望,相信我所说的了?王哲道:我只知道说这番话时没有作伪,至於所言是真是假……说着,他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鹏鸟可以高飞万里,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许有一种鸟可以在肚子里容纳数百人。对於王哲来说,那个世界有没有这种鸟并不重要,只要他说的是真话就足够了。

    惊喜过後,程宗扬陷入沉默。

    有什麽打算?他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良久,程宗扬道:我想回去。

    第六章

    穿越是段强的梦想,不是程宗扬的,从来都不是。

    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穿越,更没想过穿越之后要做些什么。

    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尤其是目睹了半兽人与人类的血腥搏杀之后,程宗扬只想回去,回到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也许虚伪,也许沉闷,甚至连激情也是廉价的,但至少那是自己所熟悉的。

    王哲淡淡道:如果回不去呢?程宗扬冲动地说道:那我就想办法回去!那么在想出办法之前呢?在这之前,总是要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王哲道:想过怎么生活没有?程宗扬陷入沉思。

    在这个世界生活?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究竟能做什么呢?程宗扬问自己。

    作为一个英文系的毕业生,他所学的一切在这个世界毫无用途。这个世界别说英国了,有没有欧洲都是个问题。

    那么他还能做什么?

    卖拉链赚钱?用自己拥有的知识在这个世界成为富商?

    学会引导真阳的方法,利用自己的天赋做一个名医?

    学会传说中的绝世神功,当上武林霸主?

    这些都可以,但也都蕴藏着巨大的风险,如果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在有成就之前,可能就已经横死街头,自己过去想要的功成名就、出人头地,并不是在这种世界……敢问师帅,这世上最有权势是谁?王哲淡淡道:自然是当今天子。当皇帝吗?程宗扬冲动了一下,立刻又想起皇帝并不是个好活。秦始皇横扫六国,人称千古一帝,结果在出差的路上累死了。不分昼夜地加班,没有节假日,没有薪水,整天给别人发钱,偶尔娱个乐,还有一班该死的职员死死盯着,更重要的是完没有升职的机会。

    程宗扬又问:最自在的人呢?王哲思索片刻,慢慢道:也许是僧人了。斩断俗缘,六根清静,如山间野花,自开自落,不为尘世所累。听出他声音中微微的叹息,程宗扬不由一怔,我没有听错吧?一个道家宗派的掌教居然在羡慕和尚?不过和尚可不是他想做的,什么山间野花自开自落,听着就让人泄气。

    程宗扬琢磨半天,然后问:有没有那么一种行业,可以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福,而且还不用做事?王哲莞尔笑道:说的是神仙吗?如果知道怎么当神仙,记得一定要告诉我。程宗扬只有苦笑。

    王哲望着他,忽然道:想从军吗?程宗扬立刻答道:不。我不想。穿越到这个世界当个大头兵?整天喝白水,吃陈米,啃马肉,随时都可能被半兽人咬死……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王哲缓缓道:我有一个亲人,身怀不治之症,也找过许多名医,但一直没能治愈。也许,身上的生死根可以帮上忙。希望能在军中留一段时间,让我寻找出引导真阳的方法。作一只小白鼠吗?程宗扬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但看到王哲殷切的眼神,他又犹豫了。能让这样一个非凡人物出言恳请,可以想像这件事对王哲的重要性。

    他完有能力把自己强行扣押在军营中,但还是选择了征询他的意见,这份坦然让程宗扬很钦佩。

    答应他吗?如果王哲一直都没找到引导真阳的方法呢?

    程宗扬犹豫半晌,然后道:这件事很重要,能不能给我两天时间,让我仔细想一想?可以。王哲一口答应。

    程宗扬正要离开,王哲又叫住他,郑重说道:身上的生死根事关重大,轻易不要泄漏。…………………………………………………………………………………离开帅帐已经是深夜。程宗扬惊讶地表现,头顶的星空居然如此明亮。银河由南向北横贯整个天空,就像一条璀璨的星河在头顶流淌。而月光也毫不逊色,丝毫没有曹孟德所说月明星稀的景况,而是星月齐辉,数不清的星光与明月一起,将草原映得一片明亮。

    程宗扬刚睡了一觉,精神正旺,看到这样的美景,他舍不得再回到那个狭小的帐篷里,索性爬到山丘高处,观览草原的夜色。

    空气像水一样清凉,沁人心脾。无边的青草在夜风中缓缓摇荡,月色与星光像水滴一样凝聚在青草的叶尖,随风闪动,宛如一片用无数珍珠汇集成的潮水,明亮而且鲜活。

    程宗扬在草地上躺下,尽力伸展四肢,感受着夜风从身上拂过的舒软

    感觉。

    整具身体仿佛与身下的草原融为一体,向天地尽头远远延伸开去。无数繁星映衬下的夜幕,仿佛嵌满华美宝石的天鹅绒,柔软地盖在身上。天空与大地离得如此之近,似乎一伸手,就能掬起银河中微凉的星尘,听到它们碰撞时水晶般悦耳的轻响。

    程宗扬沉醉在这美不胜收的无边夜景中,纷乱的心绪变得恬静,呼吸渐渐柔和。整个人就像一颗酿在酒中的浆果,不熟透,不醒来。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就在程宗扬醉心于这个陌生时空的美景时,一个人影风一样掠过静寂的草原,黑色的背影透出浓浓的杀机。

    山丘下背风的坳处,有一顶小小的帐篷。军团的士卒大多八到十人一帐,而这座帐篷只住了一个人。因为这顶帐篷的主人是一个少女。

    下午的战斗中,月霜肋骨断了两根。王哲虽然没说什么,但韩庚整个晚上都阴沉着脸,一回军营,就下令收走了她的马匹和武器。

    月霜大为不满,我也是第一军团的士兵,为什么我就不能上战场?我的剑术虽然不好,但半兽人的勇士也斗不过我!韩庚的回答只有两个字:闭嘴!月霜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哽咽道:我知道,们就是看不起我,嫌我拖了们的后腿,这种事……也不是我愿意的啊!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韩庚顿时慌了手脚,压低声音道:不许哭!师帅是怕出什么意外,战场间生死悬于一线,刀箭无眼,万一伤了,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不让我上战场,要我还有什么用?韩庚道:只要伤势痊愈,莫说上战场,就是独领一军,师帅也必定允可。月霜惊喜地扬起脸,真的!韩庚肃容道:先养好伤再说。月霜脸色又垮了下来,可我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韩庚沉默片刻,将那粒药丸递给月霜,夙教御为炼制的。可以激发体内真阳,驱除寒气,先留着,待治好外伤再行服用。月霜接过药丸,韩师哥,谢谢。韩庚心里微叹一声。自从月霜当年被人重掌击伤后,入体寒毒始终驱除不去,这十余年来,她名药奇方不知吃过多少,寒毒之伤仅能压制,不能根治,也亏得太乙真宗势力雄厚,夙教御等人寻遍天下,各种名贵药物源源送来,师帅更不惜损耗真元,续上她断裂的经脉,才保住她一条小命。也因此师帅丧失了将九阳神功功的可能,十余年来停留在第八阳境界,再无寸进。

    这些都是月霜所不知道的。上阵杀敌,都是他们这些男儿的事情,只要她能一生平安就足够了。

    临走时,韩庚又想起一事,对了。师帅要我告诉,下午救的那个年轻人也在军中,明日找个机会,该向他当面道谢。一想起程宗扬那不要脸的一捏,月霜就恨得牙痒。那个无耻之徒!月霜恨不得一剑刺死他!

    韩庚走后,月霜小心地解开衣服。

    折断的肋骨已经被重新接好,放上固定的木板,用绷带缠紧。活动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比她预想的要好了很多。至于内伤呕血,她早就习惯了,多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一处,是乳侧的抓伤,那个混蛋就是抓住她受伤的部位,下流地揉捏。

    还要向他道谢!月霜愤愤地想着。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粉嫩的乳房上竟然完好如初,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色印痕,竟然已经愈合了。

    月霜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记得兽蛮人的利爪像刀锋一样穿透自己的皮甲,撕开肌肤,衣甲都溅上血迹,怎么会短短两个时辰,就痊愈了呢?

    月霜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想了。她掩好胸乳,和衣躺在铺上,思索着明天要向师帅再要一把佩剑,或者是天策营配备的大刀也不错。

    半梦半醒间,一声细微的异响惊动了月霜。她从小在这支大汉最精锐的军团长大,对危险的警觉远比常人敏感。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一边睁大眼睛。

    一截刀尖刺穿牛皮制成的帐篷,向下缓缓划开。穿着黑衣的刺客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割破皮帐,然后挑开帐篷。

    手腕刚递寸许,突然一阵剧痛,长刀脱手飞出。

    月霜一掌劈住他的手腕,击飞长刀,顺势一拉,扣住他的脉门,然后侧过身子,左臂弯屈,斜肘击出,重重打在那刺客胸腹处。

    那刺客一时大意,以为月霜重伤在身,猝不及防下失了先机。他硬生生挨了月霜一肘,然后斜身挤入帐篷,与月霜近身缠斗。

    帐篷结实的牛皮在劲风激荡下不住鼓荡。月霜终究是有伤在身,打斗中,刚接好的肋骨再次断裂,痛得她额头冒出冷汗。